“但是烂透了!”
因为唐见春和江慎,簕不安对同性恋的印象稍稍改观,但他知道的绝大多数依然是倒胃口的。
他相信血脉传承,上梁不正,下梁表面再怎么周正,谁知道内芯呢?
最后,簕不安后退一步,盯着簕崈很像唐栀的浅灰色眼眸,双手比出一个取景框,裁出簕崈的脸:“最不值的就是唐阿姨,还有我。”
依簕崈的所作所为,大概并不会给簕世成这些私生子荫蔽,簕不安慢慢后退,扯出一点笑:“也挺好的,反正我也不乐意要,小音跟你们没关系正好,我巴不得自己也跟你们这些人没关系!谢了啊,帮我妹妹做鉴定,我这就带她走,荻城这破地方,我们兄妹以后再也不回来了,您保重,江湖不见!”
说完,簕不安果决转头,跟身后那人彻底恩断义绝了。
忽然——
“男的。”
恍惚觉得听错了,簕不安僵住脚,回头,现簕崈静静盯着自己,目光深且静,宛如幽潭深不可测。
想过这个可能,但没想过簕崈会承认。
那个瞬间,簕不安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嘲讽的话说完了,剩下的就只有憎恶和苍白。得知答案的瞬间,更加明白的是自己改变不了任何人,除了狂和憎恨外,毫无攻击性和约束力。
汪裴已然是联系不上了,他从簕崈的办公室离开,带着簕小音回晏城,从此不提自己和妹妹是荻城人。
簕小音是个很省心的小孩儿,自己吃饭睡觉起床刷牙看书写字,簕不安却不大会做家长,小姑娘的生活用品总是缺这缺那,连着好几天跑市。
但是仅仅衣食住行不够,他在晏城鱼龙混杂的码头边上开酒馆,来往的客人三教九流素质不一,所闻所见都不是很适合小姑娘成长。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簕世成分给自己的那点遗产,簕不安一气之下砸进了江慎那个姘头哥哥的赔钱项目里,指定是打水漂了,酒馆那点营业额,糊口还行,指望着挣钱带簕小音搬家过上好日子,简直是做梦。
再加上晏城也乱糟糟不安稳,思来想去,簕不安决定把酒馆卖出去。
期间唐见春联系过他,问他现在在做什么,簕不安恨乌及屋地没给唐见春好气。
荻城的消息他也没再关注过,报纸都很久不看了,但是有些事不是不听不看就不存在的,二哥簕衡要办画展,来晏城搜罗古画,抽空来酒馆坐了坐,还有从前跟簕不安不对付的簕六,主动联系他,说他远离荻城的决定英明。
“你都不知道,大哥现在可邪性,我们现在都绕着走,没人敢触他霉头,你要是留在荻城,就你们以前的恩怨,大哥不得撕了你?”
簕不安:“哦,还有吗?”
反应太冷漠了,簕六拉不下面子继续说,但他手里的钱快要败光了,打电话来不只是为了吐槽,主要是想怂恿簕不安跟他干‘赚大钱的生意’。
不用过脑子就知道,真赚大钱的生意,簕六才不可能想起自己。
簕不安很果断地撂下听筒拉黑号码,然后抢过妹妹的巧克力塞进嘴里。
簕不安说:“少吃点,咱们现在没钱买糖了,你再这么吃,哥哥就得出去要饭养活你了。”
当然是吓唬人的话,簕不安只是不想妹妹吃太多甜食,但是簕小音一下合上了巧克力盒子,很乖顺地抓住了簕不安的袖子,眼巴巴摇头,意思是她会少少吃。
太可怜了。
簕不安当即心痛了一下,迅道歉:“吓你的,吃得起,就是怕你牙坏,小音多吃点,还要长个子呢。”
早就警告簕不安不能这么吓唬小孩的江慎递来一个无语的眼神,然后转着轮椅滚回他的姘头哥哥身边装乖宝宝。
说起来,簕不安还挺好奇江慎跟他的姘头哥哥是怎么搞到一起的。
他问过江慎,江慎回答说,在一起待了很多年,想一直在一起待下去。
簕不安不太理解:“那为什么不是以单纯的兄弟关系一直呆下去呢?”
要是兄弟情想要保持就要变质成一起睡的关系,那也太可怕了。
江慎也这么想过,他那时候还没搞明白自己早就起过贼心,只记得自己十七八岁的时候就被拐床上玩弄过了,便单方面将责任推给商暮秋:“他说不缺弟弟,缺床伴。”
好好好,簕不安心说:我就知道。
看着商暮秋站在一群秃顶老总堆里谈笑风生,簕不安很快联想到簕崈,再看商暮秋,从头到脚的商务套装,脚上一双锃光瓦亮的手工皮鞋,头丝到脚趾甲都一股令人不适的精英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