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簕崈休息得很晚,山下的烟花放完了,没有人翻墙溜来找自己。
除夕簕世成不在,初一才回家,因此,初一的早上,荻园又聚餐一次,簕不安早就能顺溜地给簕世成拜年了,收完红包颠了颠,又转身,扬起一个玩世不恭的笑,对簕世成身边的簕崈说:“大哥也过年好!”
——今年簕崈也给弟弟妹妹们准备了红包。
接过簕崈的红包,簕不安眯着眼笑了笑,冲簕崈眨了眨眼。
不知道怎么回事,沉闷一夜的心情一下轻快起来,果然,聚餐结束,簕不安乘乱溜到了簕崈身边,神秘兮兮握着拳头:“新年礼物。”
簕崈伸手去接,簕不安放了一个东西在簕崈手心,一团软软毛茸茸的东西。
“这是……”
簕崈迟疑,“蚕茧?”
簕不安眯着眼睛笑着:“是啊。”
——困死在茧中的可怜虫。
簕崈觉得簕不安笑得不对劲,没品出那是什么,送出蚕茧,簕不安伸了个懒腰:“好吵啊。”
簕崈回头,堂叔们围在父亲身边,女人们叽叽喳喳围在一起,觥筹交错,果然很吵。
簕不安又撞了他一下,打了个哈欠:“新年快乐啊,回去睡觉了。”
然后跟一个面熟的堂弟勾肩搭背走了。
他不在的这几年,簕不安比小时候人缘好了很多。
又过了两年,簕不安到了上初中的年龄。
他拒绝了继续在荻园听家教,要求去外面上学。
除簕崈以外的孩子们的教育问题有一个管家统一负责,私生子们的妈妈负责提要求,管家负责按要求找家教,簕不安在荻园一向没有存在感,最开始的启蒙先生是唐栀交代的,后来的家教是管家顺手帮他请的。
请人来不需要特别申请,送出去恐怕不能擅自做主,先找学校就很麻烦,找什么档次的得斟酌,不能太好也不能太差,还有接送问题和安全问题,虽然说是存在感不强的私生子,但万一给人绑架了或者出点什么事也不好听,还得追责。
不过,下面的人考虑得多,簕世成日理万机,压根不在乎这个不亲人的儿子,听说簕不安想折腾,想也不想就同意了:“随便他,你看着办吧。”
打工最怕听到这句话,管家忧心忡忡,害怕簕不安野心太大选一个档次太高的国际学校让自己难办。
但是,出人意料,簕不安选了离荻园不远的普通公立初中,食堂午餐一块五,学杂费只收八十块。
“不用找人接送,我刚淘到一辆宝马,可拉风了。”
簕不安翘着二郎腿坐在台阶上不可一世,管家一听这还了得?立刻很严肃地制止簕不安违法乱纪:“三少,你还没有驾驶证,不能开车!”
“要驾驶证吗?”
簕不安仰着下巴把自己的爱车指给管家,管家回头,看到正倚在墙上晾油漆的荧光绿山地车,顿时沉默。
“不行。”
管家还是拒绝:“要找人保护你的安全。”
“别了吧。”
簕不安挠着痒的眼皮拒绝:“人家都是普通工农阶级,我出门带几个保镖,也太脱离群众了。”
管家心说,原来你知道,然后微笑着说出谴责的话:“其实最好还是请家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