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寝宫时,就看到御前的众人激动得都要哭出来了,大概是想着他再不回来就要吓到去敲洪钟了。
踩风三两步跑到他们面前来作揖:“陛下!谢大人……”
高骊嘘了一声:“谢小大人今天怕是忙累了,现在睡着了,别说话,悄悄备些简单的洗漱东西来。”
说完御前宫人们默契十足地屏声敛息,来往动作都放到了最小,洗漱物件很快便备好送了进去。
高骊单手抄着谢漆便走进去了,怀里的人是真的睡着了。从西南望角楼走到天泽宫来的一段路并不短,他也不知道谢漆今天一整天都干了些什么劳心劳力的事情,大约是到处找他,又疲又累的,现在找回他,便安心趴在他怀里睡着。
尤其是昨天晚上那样……他觉得谢漆昨晚定然没有合眼。
估计是先因为现他吸食烟草而精神紧绷,紧接着便对他弄了那一系列的啃咬跟赏赐似的“惩戒”
,结果没等一会儿,等他睡着了又爬起来去写道德经。
然后怀里这只明明已经累到睡着的小猫、主人跟他说今晚要吸他阳气。
把人抱着走回寝宫之后,高骊有一些不知所措地杵在床头前,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回来的路上谢漆趴在他耳朵边跟他讲了不少事情,有些是他听不太懂的自述:“我今天把一个噩梦踢得远远的了,踢完的那一瞬间一身轻,那个瞬间特别想跟你分享。”
然后他就跟醉倒了似的,温声软语地在他耳边说了一些床笫之间的东西。
高骊没听多久便赶紧捂住他的嘴,求他别说了,不然他待会可能就走不动道了。
现在高骊抱着他回到了熟悉的床榻边,看着那张他们一起相拥着度过不少夜晚的床,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害怕躺上去。
高骊一脑子的浆糊,想着谢漆跟他说要小心点,要轻轻来,不然他会被伤到,所以……要不还是算了吧。
果然人只要放弃就没有了烦忧,他轻手轻脚地把谢漆放到床榻上,给他脱了鞋与外衣,把他塞进一片暖融融的被窝里,粗糙的大拇指抚摸过他眉眼,情不自禁地轻唤一声:“老婆啊。”
谢漆紧闭的眼皮轻轻一动,慢吞吞地睁开了那双让人心魂荡漾的眼睛。
“回来了?”
他扫过周围一圈,眨了几下眼,便睡意全消地一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高骊刚要往后一退,谢漆便伸手拽住了他衣角:“回来了怎么不叫我。”
高骊被这么一抓,心都颤了起来,结结巴巴道:“你已经很累了,我怕、怕打扰你休息,谢漆漆,你快躺回去先睡,我我我还要去洗漱。”
谁知道谢漆拽紧他衣角直接站了起来,懒懒地打了两个哈欠,眼神却没有糊涂,散漫又专注地说:“一起吧。”
高骊左腿绊右腿,瞬间平地摔了。
“……”
谢漆慢慢地半蹲下去,五指交替在他脸上掠过,“至于吗?陛下?”
高骊语无伦次地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慌得好像一个刚刚盖了红盖头就要送进洞房里的黄花大闺女。
谢漆看他这样子反倒不紧张了,心中轻快地拉着他过去。
然后接下来的一夜,对于高骊而言便是稀里糊涂、猛鹿乱撞、难以描述的奇妙一夜。
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因为烟草的影响,而导致心理、感官、记忆不再正常。
这一夜的记忆就像是一串穿着珠子的长长红绳。
很多个场景都镶嵌在那些珠子里。
第一颗珠子是他背过身去,在共浴的浴桶里,感受着谢漆冰凉的指尖,从他颈椎一直下滑到脊椎,而后绕着他后侧腰上的那块鹰的羽翼刺青,不停地逡巡。
谢漆当时的举止跟言语,就好像在用一种苛刻的眼光,挑一块案板上的鹿肉一样。
第二颗珠子是在热气腾腾的热水里相拥,谢漆附在他耳边一遍遍重复流程,然后有意无意地捏捏他一身紧绷的肌肉,又用手掌跟手背交叉着拍他上身,说他长了一身硬肉疙瘩。
第三颗珠子是从水里出来,高骊没忍住流了鼻血,谢漆边笑边给他擦拭,恨铁不成钢、又胸有成竹地摇头说,你待会肯定会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