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骊低头进门来,反手关上门,把紧跟着的薛成玉啪的一下关在门外,主动自己捏捏脸调整微表情笑笑:“这几天晚上睡得贼香了,就是被杂七杂八的气着了而已。”
说着他贼眉鼠眼地往谢漆眨眨眼。
神医催促着他把手伸出来把把脉,高骊硬要坐到谢漆旁边才捋袖子,直白灼灼地盯着他,方才的冰冷黑脸仿佛全没存在。另一只手在桌子底下找到谢漆的手扣着,反反复复地摩挲着。
“那你的气性也太大了。”
神医把着脉,表情有点严肃,“戒骄戒躁,气久了肝不好。”
高骊情感充沛,确实不时脾气,只是不在谢漆面前撒气,在别的地方确实经常冷着个臭脸。
他不以为意,摩挲着谢漆的手背问:“神医,他怎么样?”
“他的伤总是好得比别人快上一倍,但你劝劝他,不要再用金石丹。”
神医瞟一眼谢漆,“只怕用久了丧失痛觉,那可就完了。”
高骊如临大敌地叨叨起来,谢漆顿觉头大,看神医那脸色明显是在吓唬人而已,也就高骊这傻兮兮的老实人会被骗到了。
他搬起椅子远离高骊那滚烫的呼吸,转而去问神医高骊的身体,神医神色凝重地把胡子摸了又摸,稀疏的眉毛又挑又皱的,最后眼神奇奇怪怪地去翻医箱,把一个药瓶摆在高骊面前:“每日服一颗百草丹,连服十五天不可中断。”
随即神医笔杆刷刷写了两页药方,并特意嘱咐他们要找信得过的抓药熬药。
言下之意不必说,自是隐晦地给高骊解毒。
神医忙活完惦记着别的事,叮嘱谢漆按医嘱就药便要离去,高骊破天荒地起身说要送神医出去,送到外面时抽出藏袖子里的小纸条,迅地塞给神医。
他想向神医要一些可以暂时令人丧失武力的软骨散。
事毕他退回来关门,简陋的侧卫室一下子只剩他们两人,高骊走到谢漆面前不由分说地抱住他,低头便含住了他的嘴唇。
谢漆要躲,让他扣住后脑勺吻得更深,长长地厮磨了许久才松开。
高骊抱住他,潮湿的四目相对,喘息里安静注视,无声自胜有声。他擦擦谢漆唇珠的濡湿,牵着他便出门回天泽宫。
用完膳洗漱过,高骊依然拉着谢漆一起过夜,到了龙床上小心翼翼地给他后背的淤伤上药,边涂边叹息:“嗳……谢漆漆,你的伤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谢漆转头看他那副耷头耷脑的模样,只以为他是被今天的朝政给气到了,刚要开口问,高骊便低头在他侧脊处亲吻。
谢漆瞪大眼,骤然绷紧了背肌,伸手就去推开他那脑袋,慌乱地低喝:“干什么!又不正经了是要闹哪样?”
高骊微微湿润的眼睛在他手下看过来,眸光湿亮,在夜色里像野兽盯梢猎物的眼神,极具隐秘的攻击性。
谢漆不知为何,皱着眉抽手贴他额头:“烧了吗?”
高骊今天话少,只抓下他的手轻轻地细吻着,眼睛还是饥渴地盯着他:“没事,就是今天事多,脑子使用过度糊涂了。”
每次脑子使过头,他就想活动活动身体,做一些消耗体力的事情。现在不能做也就只能干巴巴地看看了。
谢漆第一百遍试着挣脱出手来,但还是挣不动,微恼地解开他的带,看他那一头卷毛炸出来,心情顿时好到上天,边摸摸边和煦地问:“都是很麻烦的事么?”
高骊忍不住眯起眼睛,微喘着低声笑答:“啊,杂七杂八的,他们准备开始筹备明年的春秋科考,现在弄好,明年开春就可以举办了。然后,吴攸要搞一个侍笔的小内阁,想要弄一堆他的人到我身边来,说是帮我决策,其他人肯定在那里反对,吵得能把屋顶掀翻天。”
谢漆愈觉得他可怜,捋过飘到他眼睛前的卷毛:“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