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沅越说越近,谢漆越退越后,不觉脊背就贴到宫墙,“你可真是能人,昨天活蹦乱跳地比武,绛贝回来都蔫了,你昨晚竟还有力气去爬龙床,三哥是不是把你干到今天都舍不得下来了才罢早朝啊?”
“九王自重。”
和疯子论不来口舌,谢漆负手在背后的宫墙上抠下一点红漆,屈指一弹,准确地把那红漆颗粒弹到了高沅的眼皮上,瞬间就看到高沅那双生得和梁太妃极像的艳丽眼睛红了。
颗粒太小,谁也看不清,高沅捂住眼踉跄着后退,疼得眼睛迸出了泪花,愤怒得直吼:“贱畜!你都干了些什么!”
谢漆一脸无辜的惶恐,行礼辩解道:“卑职也不知道九王怎么了,莫不是被什么飞沙迷了眼睛?慈寿宫就在不远前,不如先去宫里用药。”
眼皮脆弱,高沅越捂泪水飚得越多,贴身的宫人围上来紧张地嘘寒问暖,反被他一脚踹倒在地上,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哭着快步朝慈寿宫去了。
谢漆冷眼看这小疯子远去,不免也有些惘然,怎么梁太妃会养出这样神经兮兮的儿子。
转身走时他整了整衣袖,鼻尖忽然一动,抬起袖口,闻到了一缕让人感到非常不适的烟草味。
是那雕花烟?
谢漆眉头皱得更深了。
沉思着走回天泽宫时,远远就看见宫门口一团乌云,乌云中心戳着一个气宇轩昂的大块头,但是大块头看着心情不太妙,脸色黑沉沉,带着周围的宫人个个苦瓜脸。
谢漆快步上前去,脚步一错肋骨疼,高骊远远看见他,脸色瞬间诠释何为阴转晴,大踏步赶到他面前来。
“谢漆!”
谢漆忙轻声应:“陛下,在御书房那儿还好吗?”
高骊牵过他的手慢步走,气声说:“不用担心我,来,慢点走,你还有伤呢,累不累疼不疼?我要出宫去我师父墓前扫墓,你先在天泽宫好好待着别乱跑,等我晚上回来,一个被窝里跟你细说。”
谢漆一凛,也顾不上他后半句不正经的玩笑话:“那卑职跟着陛下,都是些小伤,不足挂齿的。”
一堆宫人跟在他们身后慢步,无数双眼睛包围着,高骊置若罔闻地小心搂住谢漆没受伤的肩膀,十分渴望肢体接触,低头耳语:“谢小大人,骗人是不好的,你昨晚在我怀里痛得打滚,我怎么啃你你可都没反应。”
“那是金石丹药效上来的原因!”
谢漆又急又气,还十分不自在于宫人们悄无声息的关注视线,别扭得像身上爬了蚂蚁般,赶紧悄悄地捏开高骊的手低声说话,“陛下别当着众人的面碰我!昨晚、昨晚的事我不知道,不计较了,但这没有下回了。”
高骊力气大,手死活不松开他,贴着他就像贴着一块糖似的,眼里甜兮兮,语气里却捏出了委屈:“谢漆漆,你就这么嫌弃我?我粗枝大叶属狗的,又惹你不高兴了吧,对不住,要不你还是回去歇着吧,我自己出宫去就好了。”
谢漆最怕别人委屈可怜,尤其这是高骊,脾气瞬间又沉淀下去了。
两人于是大喇喇地贴着慢步,一直到宫外上马车,谢漆被一路的各色眼神看得浑身刺挠,上了马车身体才放松下来,心里叹息着想,这下他和高骊的关系更要洗不清了。
高骊哈巴狗一样挨到他身边来拍拍自己的大腿:“来!快坐我腿上,我固定住你,你的骨,你的背,你的肩才不会因为马车颠簸作。”
谢漆挥手拒绝,高骊就耍赖地威胁:“不给我抱我就亲你哦,亲到你腿软腰软升天。”
“你怎么这么不正经……”
谢漆已经极力不想去回忆昨天晚上那个吻了,眼睛都不敢落在高骊的嘴唇上,谁知道这人还三番两次地提了又提!
这时马车一走,谢漆不由自主地往后仰,高骊赶紧护住他后脑勺:“小心别碰到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