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就看见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打量了一下,就轻轻坐在燕碧城的对面,呼了口气,又低头擦了擦汗,对着燕碧城轻轻笑了一下。
燕碧城点了点头,就把蛋慢慢放进了嘴里,慢慢嚼了起来。
尽管他不愿意承认,但是他实在很不希望在吃东西的时候看着对面的这个人。
这个人的脸很大,就像一张烧饼,而且和烧饼一样圆。
眼睛却很小,小到燕碧城觉得有点为他担心。
所以他的样子就像两颗绿豆贴在一个烧饼上。
更难得的是,这个人的左脸上竟然正生着一个大大的疮,而且是一种鼓胀欲喷的样子。
所以燕碧城就看着自己面前的酒,轻轻喘着气咽下了那个鸡蛋,正要喝一杯,却听见对面的男子说:“在下自知面貌甚是不雅,怕要坏了您的胃口,只不过这里只有这么一张桌子,在下又甚是饥饿,还请公子海涵,在
下吃完了立刻就走。”
说完站起身来端端正正的向燕碧城施了一礼。
燕碧城也急忙站了起来,拱手还礼:“不敢不敢,先生多礼了,也过虑了,请坐,请坐。”
那人却扬着手臂一再地请燕碧城先坐下来,然后他自己才轻轻坐在凳子上。
这一来燕碧城反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就抬手拿起酒壶给男子倒了一杯酒,举起自己的杯子笑着说:“既是和先生在这荒芜之地不意相见,在下就敬先生一杯。”
那人急忙拿起杯子,连说:“岂敢岂敢,公子客气了。”
说完才双手举杯,喝了下去,喝完又连忙向燕碧城欠了欠身子。
燕碧城微笑着正喝下这杯酒,就看见酒家老板驼着背,满面愁苦地把鸡蛋放在男子面前,转身欲走,却被男子握住了一只手,男子又轻轻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多谢了。”
老板的脸上露出了惶恐之色,连连欠身,这才慢慢又走了出去。
如此多礼的人,燕碧城倒是不常看见,只是又见他的那张脸,不由地觉得有点惋惜,如此谦谦君子,竟然生得这么一副丑陋的面目。
男子伸手从面前取出一颗鸡蛋,双手送到燕碧城面前说:“方才喝了公子一杯酒,在下实在过意不去,这颗鸡蛋,就聊表在下的一点敬意,还请公子笑纳。”
燕碧城说:“实在不必”
却看见男子已经将这枚鸡蛋轻轻放进了自己的碗里,就笑了笑,不再说
话。
“公子该是从远处而来吧?”
那个人剥了个鸡蛋慢慢吃着,谦恭地问。
“是。”
燕碧城也抬手拿起男子送过来的鸡蛋,慢慢剥着:“先生可是本地人?”
“非也。”
那人笑着,又欠了欠身子:“在下也是远道而来。”
“哦?”
燕碧城笑着问:“不知先生要去何处?”
说完把鸡蛋放进了嘴里。
那人盯着燕碧城嚼完了鸡蛋,又咽到了肚子里,忽然笑了起来:“在下就是要来这里。”
燕碧城有点奇怪:“难道先生竟同这酒家老板相熟?”
“也不是。”
男子说:“我来这里,只不过是想看一看剑出倾城的燕碧城,到底是何等风采。”
燕碧城听到这句话,就笑了起来:“不敢,燕三怎敢劳先生大驾,不辞辛苦前来探望。”
“冒昧冒昧。”
那人站起来又拱了拱手:“敢问燕公子出道几年?”
燕碧城却依然坐着,笑着说:“也不太久,先生有何指教?”
“指教如何敢当。”
男子满面诚恳地望着燕碧城,又诚恳地说:“只不过在下如果早几年有幸遇到公子,公子早已死无葬身之地,又何来倾城之雅号?”
“你是什么人?”
燕碧城的脸,已经冷了下来。
“在下常白。”
男子鞠了个躬,才又说:“请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