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运码头交易之时包围了寻天元与外夷交易使者,盗镇宫至宝岂能姑息?外夷派来交易的虽是高手,可也不是大罗宫两位刑罚道长的对手,不到一炷香功夫,寻天元便与外夷高手双双毙命。
倾盆大雨的一夜,带着大衍双生决赶路回大罗宫途中的众道人寻到山间一道观内躲雨歇息,观内的道士盘问后,得知来者是同门,且又是那赫赫有名大罗宫的道人。便满怀敬意的将厢房让了出来,领头的苍峰道长谢过观内道士的好意,执意表明深夜来此已是打扰,只要将前殿清理暂做休息一晚即可。
半夜时分,一个黑影怀抱长匣窜出众道人歇息的大殿,借着微微秉烛之光,细细研读着手中满是粟米点大字却点划分明的道袍。此黑影正是左刑罚都管苍峰道长,手中拿的那道袍正是《大衍双生决》。
《大衍双生决》是由大罗宫第一任宫主天清道长所创,天清道长在他坐化前用精炼金丝线配合巧妙指法纹绣在了自己的道袍上,被后世弟子供奉于藏经阁顶楼,只能由每任宫主荣登大典后才能前往藏经阁研修。苍峰道长虽掌管刑罚,却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武痴,这《大衍双生决》近在咫尺,怎么能让他心不为之所动。心痒了一路的苍峰终于在今日瞅准了时机,背着熟睡的众人贪婪的窥探着袍子上的心法。
大雨如注,数道闪电交互照亮天空之际,可
见闭目盘坐在殿外靠内门廊道的苍峰,此刻的他已无半点道家仙风。束发的白玉簪碎落在地上,半面脸颊苍的发白,半面脸颊却红的如同溅了血,披散的头发迎风飘动,本是青丝长发,却忽然一阵颜色变朱红,又忽然一阵头发半红半黑,一阵又变黑,甚是诡异,俨然一副妖人模样。
“天干锁仙阵!”
入定后连再大的雷雨声也打扰不了的广云道长被这突如其来的煞气惊醒。望着苍峰道长此刻的模样,和他身旁已被打开装道袍的木匣子,广云思虑片刻,对着熟睡在殿内的众道士喊道。
天干锁仙阵是大罗宫第一杀阵,由十人从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个方位中困敌,阵内五阴五阳,阳者挥剑,阴者结链,以链困人,挥剑斩之;也可挥剑逼之,以链擒人。阵内阴阳互补,可攻可守,变化万千,攻防一体。自创阵后,从没有人从此阵当中逃离,要么擒下为囚,要么成为阵内枯骨。
不愧都是大罗宫一等一的好手,听到广云道长号令还未半刻,众道士便已经从殿内跃出按照十天干的方位将苍峰围了起来。望着眼前这个熟悉又却又陌生的苍峰道长,众道士虽结好阵法,却都齐刷刷疑惑地看着广云道长。
在大罗宫,掌管刑罚堂的是左右两位刑罚都管,但右刑罚都管就好比副堂主一样,权利位于左刑罚都管之下,此次观主密令的追讨行动,
总指挥自然就是苍峰。可身为右刑罚都管的广云道长让他们结阵围着苍峰道长,自然让他们一头雾水。
众人望着自己疑惑的眼神,被广云尽收眼底,他正色对着众人说道:“奉大罗宫法谕首条,非本宫之主偷学《大衍双生决》,论罪当诛!”
“什么?”
“苍峰师叔竟然偷学《大衍双生决》?”
“不会吧!苍峰师叔可是刑罚左都管啊,观内戒律他怎会不知?”
……
广云道长说完后众道士炸开了锅议论起来。
“苍峰,你身为刑罚都管,知法犯法,自裁谢罪我还能带着你的尸身回观葬于宫冢,让你尸身也有个归宿”
广云大声喝道。
此刻的苍峰紧闭双目,披散的头发随风飘扬,依旧诡异的变换着颜色。额头的汗水如同雨水滴落,皱着眉头速念着长串的经文,似乎进入了忘我的状态。
“冥顽不灵,阵起!”
,见着苍峰仍然不吭声,广云一声令下。
甲丙戊庚壬方位的五名道士各手持一柄云纹七星剑,已丁己辛癸方位的五名道士各手持一条细长的蟠龙银索,各自为阵,相互交错朝苍峰奔去。苍峰似乎并未反抗,五根蟠龙银索如游龙一般轻而易举的勒住了苍峰颈部,双手。五名持剑道士见苍峰被擒住,手中的剑却没有刺出去,这毕竟是他们的左刑罚堂都管。
“广云师叔,要不将苍峰师叔押回去由观主处决吧!”
甲号方位的悟元道士背持
七星剑,走出阵法,朝广云道长问道。
呲--
还未等广云道长回话,一只血手忽然从悟元的胸膛穿了出来,指骨如刀,迅疾如风。悟元惊恐的低头望着自己的胸膛,缓缓回头,稚嫩的脸庞写满了不可置信,因为刺出这手刀的居然是自己还为他说情的苍峰师叔。此刻的苍峰道长飘然红发,狂热兴奋的凝视着手中滴落的鲜血,咧着嘴,鼓动着喉咙,发出奇异的怪叫。
广云道长此刻已经心中笃定,苍峰道长已经入魔。悟元这次站出来为苍峰说话,本在广云意料之中。悟元不仅是大师兄的关门弟子也是苍峰平时最喜欢的师侄,一向不苟言笑的他唯独对悟元露出过少见的笑意。可这苍峰居然瞬杀了悟元,让广云内心为之一震。广云回过神来,点地而起,一步跃到悟元所在的甲字方位上。大声吼道。
“阵结,诛杀之”
望见悟元的死,众人也都消除了顾虑,虽少了一柄剑,天干锁仙阵的气势却丝毫不差于之前,众人似乎用上所有气力。五条蟠龙索四柄云纹七星剑井然有序的抽打围结着苍峰,蓦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原来戊号方位道士的剑深深扎入苍峰左肩。广云道长瞅准时机,冲上前去拂手一挥,露出刚刚深藏在道袍下酝酿许久的天虚指,一指若矛,气若雷霆,直射苍峰的印堂穴。苍峰只觉眼前一片漆黑,倏然倒地。
一轮盈月,一座静
观。从满地尸体之中忽的出现了动静,一位残袍道人颤抖的站了起来,血珠滚落在飘然青丝上,彷徨的望着周围这一切,跪了下来捂脸痛哭着。
杨休小声的问道:“师傅,怎么就只有一位活着的道人?不会是那苍峰道长吧?”
老道陷入沉思般点了点头
“那他后来哪里去了呢?”
老道痛苦闭目,一声哀叹:“老夫道号苍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