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宸:“……”
贺今朝:“……”
凌宸转向贺今朝:“咱们走吧,我之前就觉得大巫他这里有点……”
边说,他边伸出手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贺今朝对他点点头:“也是,怪我太心急,病急乱投医。”
说着,男人就起身向着大门口飘去。
“等等等等等!”
胡亦知赶忙拦住他们,“我刚才没戴眼镜没看清,再给我一次机会行不行?”
谁让凌宸一脸严肃地捧出一小捧灰,他工作性质那么特殊,胡亦知误会那是骨灰也在所难免嘛。
贺今朝叹口气:“大巫,我没有火化,所以这些灰烬并不是我的骨灰——这些是从我家里收集的。”
凌宸补充:“这些灰烬是在贺今朝死亡的沙下面现的。刚现时,还有几片黄色纸片的碎片混杂其中,但是我一捧,它们就全部化为灰了。”
“黄色纸片的……碎片……黄色纸片的碎片……黄色纸片……”
胡亦知喃喃重复着这几个字,过长的头帘遮挡住他的眼睛,让他们看不清他的表情。
突然间,他猛地抬起头,迈步一冲,瞬间就从客厅里弹射回他的卧室。他一头扑在自己的书架上,翻箱倒柜许久,一边翻一边念叨:“奇怪,我记得我放这里啊……前年,啊不对,四年前我还用过啊……不会是我妈给我收拾东西的时候,嫌乱给我丢了吧……啊,找到了!”
他眼前一亮,很快拿着一本厚重的《三步让仓鼠学会画符》教材回到了客厅。
胡亦知手忙脚乱地把教材翻开,露出里面夹着的七八种种类不同的黄纸。
黄纸有的很大,展开足有a2那么大;有的很小,被切割成窄窄一条;有的手感粗糙,像是乡下用的草纸;有的手感细腻,还带着淡淡的草木香气。
“凌哥,你仔细看看,这几种黄纸,有哪种像是你昨晚摸过的?”
胡亦知问。
凌宸仔细辨认。他的工作性质特殊,每次举办葬礼时,有时候会遇到不同信仰的家属在葬礼上扔不同种类的纸钱,家属们扔的时候很痛快,但是打扫卫生的重担都留给了他们。故而,凌宸见过不同类型的黄纸,对它们的手感很清楚。
很快,凌宸就指向其中一张:“应该是这种,浅黄色,比较厚实、很细腻。”
“这种……”
胡亦知的手指撵着纸张边缘,嘀咕起来,“……这种纸可不是用来做纸钱的。”
贺今朝追问:“那是用来做什么的?”
“是专门用来写祭文的。”
提起自己熟悉的领域,胡亦知的话多了起来,“这叫元书纸,已有近千年历史,皇帝每年元日祭天祭祖时,都要用这种纸书写祭文,所以才叫元书纸。它的制作工序极为复杂,选当年新生嫩竹,劈开取丝,漂浸一百天后,才可‘杀青’。”
凌宸敏锐地捕捉到熟悉的两个字:“‘杀青’?拍电影的那个‘杀青’?”
“对,娱乐圈拍戏用的‘杀青’就是取自这里,指的是制作元书纸里的一道独特工艺。”
胡亦知看向凌宸手心里的那捧烟灰,“最主要的是,这种纸有个特点,燃烬后的灰烬不是灰黑色,而是白色。”
——白色,正是凌宸手里的灰烬颜色。
贺今朝面色凝重:“所以,你的意思是有人用这种纸给我写了一篇‘祭文’,还特地潜入我家中,扔在我家沙下?就是这篇祭文导致了我的死亡?但是谁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