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难民再增加三倍之多呢?”
“这……”
闻太傅诧异地抬头看着眼前年轻的帝王,仔细一想,便明白了其中利害。现在不过八月,还有一场雨季要来。
若是天灾过盛治水不力,冲垮了下游河堤,灾民数目何止三倍!南涝北旱,他是人老糊涂了,竟是没想到这层。
此事他已是过分上心了,伶舟行不耐烦地将印章的圣旨扔给他:“能劳作的,让他们去搬运泥沙,按人头给他们家人分发粮食。老弱妇幼,带去周边几座城池集中修养。”
“水患过后恐有瘟疫,让沈长卿召些当地有经验的大夫好生留意着。”
闻太傅后背沁出一身冷汗,颔首接旨。
踏出御书房时,还觉得有些不可置信。陛下向来不过问朝事,就算是天大的事情也无甚兴趣,如今又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
问过福禄后,才知道陛下昨日歇在了云意殿。
难道……也是因为昭仪娘娘?
一觉醒来的萧知云叹了口气,又梦见上辈子和爹爹走散之后四处流浪的日子了。虽然是狼狈了些,但好在她一直运气不错,遇见的小乞丐还分了她半个馒头。
虽然她吃了后就晕了过去,然后再醒来时身上值钱的东西都被摸走了。
好吧,这也是挺惨的。不过后来还幸运地搭上了牛车,虽然车上载着的是小猪。萧知云还是第一回见着活生生的小猪,粉粉嫩嫩的,还有点绒毛……要是不拱人就更好了。
都说了她是一只随遇而安的咸鱼了,那时觉得,好像只要每天有口饭吃,有点水喝,就可以一直活着。
其实也可以当做另类的周游天地,每天都能在路上遇见各种各样的人,萧知云也学会了越来越尊重他人命运。
不过她这辈子这么早就进了宫,就算水患之后严重了,她又不会再去流浪。诶……那是不是说明……一切是可以改变的?
那东郡的水患,是不是其实可以治好,也不会有叛军这回事了?
萧知云突然觉得有点迷茫。
…
萧知云战战兢兢地过了几日,本来都编好了一套理由,但伶舟行后来竟没有再过问过她那日的反常了。
虽然很是奇怪,但葵水走了后,萧知云还是继续去御书房干上研磨的活儿了。
结果不到半月,便听到东郡八百里加急的信送进宫中。说水患已经治好了,沈长卿,现在是沈尚书,连夜带人加固了堤坝,开挖了新河道。就算是再来两场暴雨,也不与为惧了。
伶舟行看后轻哼一声,扔给在一旁坐着的萧知云看。
萧知云更加迷茫了:……真就没了?
伶舟行发气似的揉揉她的脑袋,把她的头发又揉得乱七八糟:“这下可还会担心自己会四处流浪?”
萧知云猛地抬头,瞪大了双眼看他:你怎么知道我流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