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仗不知道要打多久,或许几个月,也或许几年,他更是害怕,怕不能活着回来,辜负妻儿。
白然说道:“不是还有我在吗,等淘淘大了,我就告诉他他爹有多混账,一天一遍,说到他腻味,咱家不是还有副画像,到时也拿出来,让他每天都能看见。”
李尚笑了笑,温柔道:“辛苦你了。”
“要不,我跟你一起上战场吧……”
白然心里堵的难受,下意识就说出了口,可就算他有那个能力可以和李尚并肩作战,现实也不允许他上战场,礼法不允许,淘淘那更是不行,爹已经走了,不能让孩子连阿爸都没了,“我就是随便说说,我哪也不去,就在这守着家,等你回来。”
“好。”
李尚深呼吸一下,稳了稳情绪,“我准备把柱子也带去,这对他而言也算是个机会。”
白然担忧道:“就怕他娘不同意,毕竟战场不是儿戏,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
“这就看他自己的了,能说服他爹娘就去,否则就在这桃溪村养老算了。”
李尚在陈主那也是放了心思的,若是陈柱连这点麻烦也克服不了,那就干脆回家种地算了。
白然推了推他:“你去跟他说吧,我给你收拾东西。”
李尚放开他,点了点头就走了。
下午,老板娘托人送来两匹快马,给李尚赶路用的。
天黑前,李尚将淘淘送到了王兰那,让帮忙待一天,回去后就将白然按到了炕上,抵死缠绵。
想到翌日的离别,白然便也放纵了,就算快要昏过去也没叫停止。
结束后李尚给二人洗了身子,然后抱着白然静静躺着,一夜未眠……
——
白然转醒的时候旁边已经空了,他扭头看了看桌子,昨天放在那上面的包裹没了,只剩下几张纸被茶杯压着。
他撑着身子起来看看,是五张百两银票和一张纸,纸上只写了两个字:“等我”
。
李尚昨天拉着他一个劲猛做就摆明了不想让他送,怕他到时候会更难受。
白然静静的盯着那纸上的字,心里像是被挖去一块,空的有些难受。
王兰送淘淘回来,一进屋看到白然的样子有些疑惑,“然子,你干啥呢?”
白然回神,赶忙将纸和银票拿起来塞进木箱,答道:“没事儿,就是有些饿了。”
王兰将淘淘给了白然,顺口问道:“博恩呢,咋没看到他?”
白然愣了愣,垂下眸子自家儿子的小脸,“他有事,走了。”
王兰以为是出去办事了,便没多问,看白然吃完饭就出去跟大家伙做工了。
下午阮林来了,与往常一样将手里的订单全部递给白然,“底下有的几张是我订的粮食和药材,其中一部分我已经收货了,放在村东头的老刘家的老房子里,这是钥匙,租金我先交了一个月的,你看……”
白然说道:“你办事我放心,刘家那间老屋是青砖瓦房,虽然年头长了点,但还算结实,我给你拿银子,你去把那给买下来,再换把结实些的锁,最后再找些人挖个地窖,挖隐蔽些,再将屋里面的粮食藏进去一半,剩下单子里面的尽快把货收了。”
阮林点了点头,犹豫道:“白哥儿,真的要打仗了吗?”
白然苦笑一声,“或许吧,咱这离边关近,多准备一些总没坏处。”
阮林咬了咬牙,想到家里的媳妇和未出生的孩子,扭身就往外走,速度快的恨不得飞起来,“好,我现在就去办。”
时间不会因为缺了一个人就停止下来,但却会让思念一点点融入骨髓,出去照顾淘淘的时间,白然尽量让自己忙碌起来,也就这样能让他好受一些。
秋去冬来,当北风刮下第一场雪,边关的战火终于打响了,消息传来,一夜之间人心惶惶,物价飞涨。
白然这边的消息还是老板娘送过来的,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封信,不过不是李尚写的,而是远在京城的李胜送来的。
李尚身在要职,除了往京城送奏折外不能再写其他的信件往外传递,否则被有心人逮到就是就要扣个泄露军情的帽子,不死也得扒层皮。
所以尽管夫夫俩想念彼此,却不得不断去联系,只能将一切放在心里。
李胜的信与往常一样简短,只是交代了下前段日子已经递了辞官的折子,就等皇帝放人了,还说边关那边一切安好,让儿媳妇放心。
白然将信小心翼翼的放进荷包里,和李尚写的那张纸放在一起,而后郑重的向老板娘说道:“多谢。”
老板娘欲言又止,苦笑道:“你的苦我懂,但只要他还活着,你们总有一天会团聚。”
白然点了点头,没接这个话茬,老板娘外表光鲜,但相公早亡,孩子早夭,偌大家业只靠她一个女人撑着,论苦,白然没她苦,最起码李尚还活着,他还有淘淘,心里有念头撑着,而老板娘却只剩下一个刘记。
老板娘接着说道:“对了,我最近的订单要减半了,打仗了,食肆的生意就不好做了。”
说这话就是提个醒,心意在那摆着,白然再次道谢。
送走老板娘后,他便托于婶看着淘淘,自己去了王家将打仗的消息说了。
大冬天的,王家人都窝在大屋里取暖唠嗑,王兰一听,瞬间想到了李尚那,“真是造孽啊!”
王家经常过来走动,所以在李尚离开后第三天便发现不对劲,白然承认后,王兰便和程永飞王轮流过来守着他整整大半个月,直到确认他是真的没事才放下心来。
程永飞说出于李尚同样的话,“然子,要不你带着淘淘去京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