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麻烦。”
令嘉听见话筒那边连妙抢声,这才笑起来挂了电话。
—
卧室窗边有一支插花瓶里的小雏菊,朝阳爬进来,在写字桌上划出一道斜影。
令嘉左右拧了拧脖颈,爬起来洗澡,最后推开衣帽间门,翻找连妙帮她收整好的运动套装,最后挑出一件打网球穿的收腰白色短袖,还有运动百褶裙。
换完了又在床边趴下,吃力拖出一只箱子来,里头装着她从中学时期到现在买的所有网球拍。
令嘉过去所有的事情都有奶妈和佣人代劳,搬到这间公寓后,她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了“从连自己的校服都找不着放哪儿——能精准寻到自己哪粒扣子摆在哪只格子的转变”
。
可见人的潜力都是逼出来的,不是令嘉不能做好,而是过去她压根没机会学。
她挑了只顺手的,试着挥动两下,刚放下球拍,门铃也适时响起来。
第11章chapter11
来之前,周伍和连妙已经就这件事达成共识。
周伍:“陪打网球?套路老子在圈里见多了,有些有钱人看上去衣冠楚楚,其实人面兽心,龌龊又下流!”
连妙同样生气,“这么单纯的孩子他竟然也忍心套路!”
不过,在令嘉来开门的瞬间,两人面部表情又不约同完成了从义愤填膺到笑容满面的切换。
周伍亲切问候,“早上好啊妹妹,这身很有活力嘛,运动也要注意防晒呀。”
令嘉很好说话,当即便答应了,又往脸上涂了一层防晒。
她头发刚吹干披散着,连妙便从洗手间找来梳子,“来令嘉,我帮你扎个高马尾,方便戴帽子。”
帮她梳头时,连妙颇有些怀念,“六年级你体育课辫子散了不会扎,也是我给你扎的。”
令嘉羞腆:“我一直到大学才学会绑低马尾,胡乱绑一绑那种。”
主要从小都有奶妈帮忙,她的头发太茂盛厚重,自然风干还带点儿洋娃娃的波浪卷,背过手去操作有点困难。
想到奶妈已经回国,令嘉又有些沮丧。
连妙扎好又帮她编了个轻便的辫子,拿头绳收发尾时,切换了话题。
“还记得吗?转学之前你送了我一对黄色蝴蝶结发绳,跟这个挺像的,现在还收在我床头的抽屉。”
她也在工作以后才知道,蝴蝶结出自一个法国轻奢品牌,那曾是连妙人生收到的第一件、也最贵重的一件礼物。
可惜令嘉眼神茫然,这样的小事显然已经从记忆中翻找不到了。
不过回想起自己小时候数不清、换不完五颜六色的发绳,她一时便把刚才突如其来的沮丧抛到脑后,毕竟幸运的人,能够用童年治愈一生大多数烦恼。
两人一直从出门聊到商务车停在傅承致家大门外。
熄了火,驾驶座的周伍低头,从风挡望出去,放眼环视了一圈连他这煤二代都想骂一声“该死的有钱人”
的大别野,回头虎目含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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