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悔恨的眼泪忽而决堤而出,忽而又在某个时间止住。
关殊早就忘记自己手上还有枪,他扬起拳头,所有念头被最原始的暴力手段占据,像是在悬崖边绝地求生的野兽,他猩红着眼眶暴起。
“我要杀了你,畜牲!”
这次他的拳头无法落到实处,他被身后的保镖禁锢住,关殊拼死地反抗着,五六个保镖也压不住他一个人。
“滚!”
关殊一脚把身侧的一个保镖踹倒,他没有其他目标,面容狰狞地只盯着晏知行往前冲。
被他甩倒的保镖狼狈地爬起来,只用普通的方式压不住这个alpha,他们只能扑上去,用身体压住关殊。
“嘭——”
关殊撞倒装饰用的画报,面朝下,重重地一声摔在地上。他一点痛觉都察觉不多,奋力地挣扎当中,五指从地上抓过,留下条条血迹。
他完全失去理智,嘶吼着道:
“我要杀了你……晏知行!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这样对沈杳……?!你这个强奸犯应该去死,你应该去死啊!我要亲手杀了你!”
关殊不敢想,沈杳一个人被拽进房间里时有多恐慌,他也不敢想,沈杳被他二次伤害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他和晏知行都是罪人……都是罪人。
关殊的喉结滚动了下,所有的力气在一瞬间都泄去,他失魂落魄地低声自言自语道:
“你应该和我一起去死。”
腿上的枪口让晏知行无法站立,全靠着他身侧陈双的搀扶。因为失血过多,晏知行的脸色苍白如纸,唇上也没什么血色。
他走到这个位置,已经听过太多难听的咒骂,没有一句能让他有点心理波动。
可关殊每句撕心裂肺的嘶吼却让他失神,他的目光往门外望去,只能看到空荡荡的走廊。
他是强奸犯,所以沈杳只是恨他,不会有其他情绪。在沈杳冲他的每一个笑容、对他说的每一句话背后。
沈杳都在说:“你真恶心。”
忽然之间,晏知行的呼吸紊乱片刻,他本来就模糊的意识现在都找不到方向,冷汗簌簌地流下来。他跟陈双说道:
“拦住沈杳。”
他不知道自已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许是想问个清楚,或许只是不想看着沈杳在订婚宴上跟别的alpha在。
陈双却迟疑地面露点难色,他低声地解释道:
“带沈杳走的是顾家的小少爷,他不是一个人过来的,家主还是先去跟医生处理一下伤口吧。”
顾家才是真正的地头蛇,徐意白也不是真正破坏这场订婚宴的人,哪怕晏家咽不下这口气,他们也没办法把人扣下。
“我说。”
晏知行咬紧牙关,勉强保持着清醒地道,“把他拦下来。”
*
身后混乱的声响落在沈杳的耳朵里,他没有回头看热闹的打算,恍若未闻般地一路往前走,徐意白却在他身边停下了脚步。
“他们很吵对吗?”
徐意白抬手捂住了沈杳的耳朵,他垂眸道,“所以干脆别听了。”
晏家对这场订婚宴的重视程度很高,哪怕是走廊,也贴着洁白的花,布置得很有订婚宴的氛围。
徐意白拉着沈杳往外跑时,像是拉着新郎逃婚。想到这里,徐意白的呼吸急促了些。
徐意白的车开进了庄园内,就停在礼厅那栋楼的门外。可能是因为手伤的问题,徐意白没有自己开车,前座有一个司机坐在前面。
晏知行的庄园很大,车子开出去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司机注意到前方的情况,他从前视镜里看了徐意白一眼,提醒道:“少爷,你看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