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国土,苍茫的大漠一望无际,浩浩渺渺,给人以荒寂和苍凉之感。
北冥霄及其随从,驾的正是奔腾千里荡尘埃,渡水登山紫雾开。掣断丝缰摇玉辔,火龙飞下九天来的赤兔宝马,枣骝色的流光在滚滚烟尘中如流星般划过,带起一道长长的白链。
“质子,隐王真的想要造反了吗?”
他身后的一名无扣宽袖的白色锦丝袷袢的男子问道。
北冥霄勾唇笑道:“若是他自己自然不敢,但若是有一根导火线,那就另当别论了。”
男子一惊:“难道是端阳皇后?”
北冥霄目光一凛,道:“不该你问的最好别问,快走。”
说罢,蹬着马蹄如流光般没入茫茫黄沙之中……
北疆宫殿虽没有朝明皇朝的金碧辉煌,却也气势磅礴,它便坐落在漠北之西,沙漠之中一片绿洲之内,冗长的官道将道路通向朝明的敦煌。
北疆绿洲之上,坐落着一座最为繁华的城池,庭州环山,隔绝风沙侵扰,连通北面丰饶的水汽,着花帽、袷袢、连衣裙的男女们笑逐颜开,或叫卖或是采集一些鲜见的中原玩物,或是饰之类的物品。
皇宫内,北冥凌云急匆匆地召集护卫议事,独留端阳朝逸梦无聊地摆弄着寒酸的可怜的庭院的花花草草。
她着一件普通的“爱得来斯”
绸缝制的连衣裙,图案虽也精美,但却少了几分锦绣华丽之感,连衣裙外罩白色背心。肤光胜雪,眉目如画,也是个绝色丽人,只是这眉宇间带着一股淡淡的狡黠,嘴角勾起恶魔般的微笑,偏叫人捉摸不透。
北冥隐自房梁之上落下,他着一身银色铠甲,手持长剑,刀削般的俊脸上始终挂着丝丝忧虑,自背后轻轻地抱住朝逸梦,喃喃道:“端阳,我爱上自己父皇的女人,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朝逸梦回眸,美眸中溟濛着淡淡的水雾,精致的樱唇微微抖动道:“母妃爱上自己的皇儿,是不是也错了呢?”
北冥隐看她楚楚可怜的神情,慌道:“梦儿,你没错,我也没错,我们都没有错,只是命运的捉弄罢了。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逃脱父皇的魔爪,一定会的,你等我。”
朝逸梦感激地倚在他胸膛,眼角勾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
日落西山,红艳的晚霞晕红了半边天,北冥凌云急匆匆地赶回了端阳苑,端阳苑倒是甚是荒芜,只几点野草铺就的地面,却是半园中的花儿绽放的姹紫嫣红,隔着老远便听到低沉的啜泣,朝逸梦衣衫褴褛,头微微有些蓬乱,白色背心已被撕裂,露出遍布暗黑淤青的肌肤,她压低着声音呜咽着。
北冥凌云心一疼,朝逸梦虽说是朝明赐婚而嫁入北疆的棋子,但他却在她身上找到许多北疆没有的乐趣和幸福的感觉,也就慢慢地爱上了她,她要求搬到他母亲生前的冷苑来住,他便把冷苑改作她的名字。她要他解散后宫,他也答应了,他自己都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宠溺她。
但是看着她现在的样子,他的心猛地一揪,虽然猜到了什么,但还是心疼道:“爱妃,你怎么了?”
朝逸梦只是啜泣着,忽然跪在极凉的地板上,泣道:“罪妃已是不洁之身,请皇上降罪。”
北冥凌云低沉道:“谁做的?”
朝逸梦只是低着头,泣道:“臣妾不敢说。”
“说!”
粗暴的声音伴着压制不住的怒火,北冥凌云第一次在她面前火道。
朝逸梦颤抖道:“是…隐儿……”
北冥凌云虎目燃起炯炯的火焰,他深吸一口气,然后闭上双眸,道:“爱妃,起来吧。”
说罢,他竟跌跌撞撞地走出端阳苑,不久便没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