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书房,贾代善沉默了一下,才问道:&1dquo;听说你是自个向圣上求的散职?”
贾赦含笑道:&1dquo;二叔好灵通的消息,正是如此!”
贾代善被这个二叔的称呼弄得又是心里一堵,又是沉默了半晌,才咬牙道:&1dquo;你如今也是成家立业的人了,难道还要和之前一样,得过且过,不思进取吗?”
贾赦摊摊手,毫不在乎地说道:&1dquo;二叔早该知道,侄儿不过是个胸无大志之人,也没什么大本事,做不了什么能臣干将,所谓有多大的本事,吃多大的饭,侄儿有自知之明,朝堂上那些勾心斗角,侄儿也玩不来,也没那个心眼,干脆就不去管了,蒙圣上恩典,有个小官职,好歹没几个人敢欺负到门上来,也就足够了,至于什么光宗耀祖的事情,二叔不也有儿子在吗?”
贾代善被这惫懒的话气得几乎一个倒仰,一时间都有些气喘起来,一边贾代化赶紧打了个圆场:&1dquo;赦儿你这话听起来有理,可是自古圣心难测,圣人如今对你还算有些眷顾,只是日后如何,却是说不定了,打铁还需自身硬,你一个散职,对于那些实权在握的人,又有多大威慑呢?”
贾赦撇了撇嘴,直接说道:&1dquo;侄儿明白二叔和堂叔的意思,只是,侄儿不过是一个闲人而已,谁没事找侄儿的麻烦,何况如今多事之秋,侄儿也没有什么封侯拜相的念头,就算有,也得等到风平浪静,尘埃落定了再说!”
见贾赦明显已经拿定了主意,贾代善跟贾代化如今对贾赦也没有太多的影响力,总不能强迫贾赦去当官或者是将他强塞到军中吧,想要消极怠工,办法多了去了。贾代善咬牙道:&1dquo;你既然打定了主意,我这个二叔也管不了你了,你自个回去吧,以后有什么事情,也别指望荣国府给你出头!”
贾赦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他弹了弹衣袖:&1dquo;二叔这话说的,小侄可不记得荣国府给小侄出过什么头!”
贾代善眼睛都气得鼓了起来,却又无言以对,老实说,贾赦这人虽说性子纨绔,但是从小到大,还真没闯过什么祸事,需要家长出面收拾尾的,这么一想,贾代善自己也愣了,顿时觉得一阵无力,挥了挥手:&1dquo;也罢也罢,你回去吧!”
&1dquo;那小侄便告辞了!”贾赦行了一礼,便洒然离去。
张氏那边也因为看了小王氏和史氏的笑话,心满意足,本来还不乐意过来的,不过如今却是觉得偶尔瞧瞧她们的黑脸,回去之后吃饭都能多吃半碗呢,因此,心情也很是不错。
贾赦说老实话,其实真的很难体会到女人的心思,张氏来的时候并不算情愿,跟贾赦一样,不过是长辈相邀,拒绝不了而已,结果吃了顿饭,心情竟是好成这样,难免有些好奇:&1dquo;媛儿莫不是遇到什么好事了,怎地这般高兴?”
张氏将席间的事情跟贾赦一说,贾赦也是有些忍俊不禁,张氏想想,又是叹道:&1dquo;恩侯,日后我们若是有了女儿,嫁人的时候,可得将婆婆的性子给打听清楚了,我可舍不得自个的女儿以后也吃这种苦头!”
贾赦听了,不免嘿嘿一笑,顺口就说道:&1dquo;这还不简单,日后咱们啊,给女儿挑选女婿,第一条就是有车有房,父母双亡!”这是后世的一个说法,有一段时间非常流行,这会儿贾赦直接拿来跟张氏逗。
结果张氏却是皱起了眉头:&1dquo;这是不是太命硬了啊!”
贾赦一呆,然后笑得更欢了,倒是叫张氏在一边摸不着头脑,有些嗔怒地看着贾赦。贾赦只觉得笑得肚子疼,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摆摆手说道:&1dquo;这事其实也简单,咱们生个十个八个的臭小子,以后女婿敢不对咱们闺女好,那就让她的兄弟直接打上门去,你觉得如何?”
张氏顿时羞恼起来:&1dquo;什么十个八个臭小子,你,你当我是&he11ip;&he11ip;”说到这里,张氏也说不下去了,不过听贾赦说得好笑,自个也是撑不住,不由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忽然就是一声轻哼:&1dquo;哎呦!”
&1dquo;怎么了怎么了?”贾赦大为慌乱,一边伸手扶住了张氏,一边抓住了张氏的手腕开始切脉,心中怀疑不会是荣国府在宴席上做了什么手脚,张氏不小心吃了什么相克的东西了吧!
贾赦仔细地切脉,不肯放过半点异常,结果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正疑惑不解的时候,张氏却是露出了一个欣喜又满是母性光辉的神情:&1dquo;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小家伙动了!”
&1dquo;真的?我看看!”贾赦也是惊喜不已,连忙俯下身去,脸颊贴到了张氏的腹部,他五感灵敏,清晰地听到了张氏腹中那小小生命的心跳声,然后那个小东西又是动了动,贾赦只觉得脸都踢了一脚,张氏又是一声轻呼,不过神情却是幸福安然的。
贾赦三辈子才算是有了这么一个孩子,顿时竟是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傻乎乎地看着张氏鼓起的小腹,眼神透着的几乎是一种敬畏的神情。他对于贾瑚的感情是继承自贾赦,并没有多少感同身受,而这个孩子,却是他的血脉所系,贾赦看着张氏的小腹,只觉得自个恨不得将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这个孩子的面前,顿时,他似乎是理解了贾代善贾代化他们的心思,不是为了什么光宗耀祖,而是为了这个还是一团刚刚成形血肉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