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人行道旁,她也是这样拿着个铲子捣鼓半天,最后还弄得他满脸都是泥。
想到这,他面无表情地站直了身子,缓步走到她身边,打算告辞离开。
而余光瞥到有人走近的祝可以则侧过身子,仰起脑袋看向他。
两人沉默对视了一会,许随刚想开口,少女眨了眨眼,先咦了一声:“你怎么把退热贴给撕了,这个可以用四个小时的。”
“……”
他眼皮跳了跳,耐着性子给她强调了一下,“那是小孩子用的退热贴。”
“小孩用的怎么了?我记得我们班最大的是嫩牛五方,他都没成年,你怎么就成大人了?”
“……”
他突然就语塞了,不知道要怎么给她讲明白,小孩和大人,并不是仅仅按照年龄来区分的。
甚至于法律规定,尽管18岁为成年,但年满16岁,能够以自己的劳动收入为主要生活来源的,已经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
需要独立承担责任,即便做错什么事的时候,头顶也没有监护人这把保护伞的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
他发现他的同桌是一个非此即彼的黑白分明者,就如同她的画一样,色彩分明,没有灰色地带,而且不同颜色之间界线很明显。
跟他不一样,模棱两可,又浑浑噩噩。
也许是看到他长久不出声,那蹲着的小园丁扭着脚站了起来,手掌慢悠悠地在他眼前晃了晃:“烧傻了?”
小园丁挥手间,一阵清清淡淡的薄荷香再次袭鼻而来,许随不由得皱了皱眉,倾身靠过去,努着鼻子在她身上闻了闻。
然后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手心翻转朝上,看着那躺在温热手掌里的那一抹绿色。
“这是什么?”
他停了一下,有些犹豫,“薄荷?”
刚才进门的时候,好像就听到她妈妈说她去摘薄荷。
小园丁瞬间塌下肩膀,生无可恋地点了点头。
生物盲祝可以同学昨天顺手牵回家一株薄荷之后,就在万能的某度上查了一下,按照度娘的说法,把薄荷泡在了水瓶里,等着它长出根之后移植到盆子里。
结果大清早的,就被晨练的祝则安摇了起来,让她赶紧去看下那几撮软趴趴皱巴巴,变得蔫儿蔫儿坏的几片老头叶子。
她觉得不应该。
按照阿姨的原话,这是“随便种都能养”
“糙得很”
的薄荷,怎么一晚上没见,就少小离家老大回,安能辨我是雄雌了?
对此,许随毫不留情地嘲笑:“要不我把你放瓶子里,然后把水没过你头顶一晚上,看看你能不能乡音无改鬓毛衰。”
祝可以:“……”
祝可以叹了一口气:“这薄荷怎么比你还娇气难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