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若鸢突然作,使韦湘措手不及。她慌张起身,带倒了凳子,裙角一掀,露出一双不曾缠裹的大脚,许若鸢便盯着它看了半晌。
韦湘拿裙角一遮,往前移了两步:“好端端的,谁又说你哪里都去不得了?”
许若鸢才要脱口而出朱颜那恶婆娘的名字,说她给自己下了禁令不得随意出门,便又想到眼前不过是个过门的媳妇,还不至于站在自己这边。
便冷哼两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剩文琴嚷着“大夫来了!”
吵吵嚷嚷地进院子里,只看见韦湘坐在坟前有一把没一把地烧着纸,见她来了,便舍给她个温和的笑。
文琴左右环顾,不见二奶奶人影,见奶奶在院中,想着二奶奶想必已经是走了,凑近奶奶这边,奶奶回身:“二奶奶走了,给大夫些赏钱,好生送走便是。顺带帮我留心留心,有没有干菊花晾着,泡水喝。”
“二奶奶和您打架没有?”
文琴点着头,随口问道。
“二奶奶这么凶么?”
“二奶奶最擅无理取闹了。”
文琴笑,“像个孩子似的。独大奶奶肯容着她,打不起来——我还以为您和她独处会打起来呢。”
“我又和她没什么渊源,不会的。”
第十五章
寻了个由头将文琴支走,低头将那方镜子端起,从镜中看见自己面孔生疑,愈是张尖酸刻薄的妇人脸。韦湘将镜子从自己脸上转去,往灵堂那处去照,再瞥镜中,牌位前又坐定一人,背对她,瞧不清楚面孔。
“你蹲在上面做什么。”
韦湘心里对这男人十分不齿,哪有男人如此馋嘴。
“你瞧得见我么?”
秦扶摇便回头,正巧从镜中和她对脸相望,身子还侧着,见韦湘神情淡漠,便悄悄地挪下来,朝她笑道,“这是个好物件,日后我同你说话就方便许多。”
“我不想见你。”
韦湘将手搭在镜子上,随时要扣下来,“今日你的忌日,吃些东西可以,日后不要蹲在上面,不雅。”
“我没有蹲在上面。”
镜中秦扶摇似乎有些委屈,眼皮便垂下来,“上面地方小,我侧身坐着。”
“随你坐着还是蹲着。”
韦湘将镜子扣下,秦扶摇的脸便消失,“今日我的本分尽了,我要休息了。”
还没等秦扶摇再答话,便将镜子压在箱子不见天日,摔上箱子回去。
文琴晚上摆饭来时,天色沉了许多,文琴来得比寻常晚些,听她说,是二奶奶又去找了大奶奶闹了起来,大家听墙角听得些东西,回来说得多了,就晚了。
韦湘便想起那方镜子:“二奶奶怎么老去和大奶奶闹。”
“二奶奶从前便是这样的,不晓得究竟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