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叶汁桃还是让贺诏给提溜上了马车,一上马车,叶汁桃就闭上眼睛假寐,车厢空间逼仄,就算闭上眼睛,叶汁桃依旧能够察觉到从贺诏身上散发出的低气压,叫她心里慌慌的。
贺诏阴沉沉的声音传来。
“你以为闭上眼睛,便没事了吗?”
叶汁桃只好睁开了眼睛,对上贺诏近在咫尺。的双眸,贺诏皮笑肉不笑,“我说为何这几日看不到你人影,原是在东市。”
叶汁桃心道,不是你警告我说以后不准跟着和你上官雅逛街,京城就一个东市和西市,你和上官雅去西市了,我又不想在府里待着发霉,只能来东市,谁知道你咋也来东市,这能怪得了我吗?
叶汁桃弱弱反驳,“……你不是说不准我做多余的事情吗?”
贺诏怒道:“所以你就偷偷来见黄明?”
什么偷偷啊?搞得好像她真的和黄明约好了在东市碰头不和他说一样,他从头到尾在气什么啊!
就算他和原身死去的丈夫关系好,不希望原生太早改嫁,好好说就是了,用得着这么火大吗?她又不是不会听?如果她真的急不可耐想改嫁,上回就不会拒绝老太君提出的替她相看了!
叶汁桃生气了,索性别过头去不和他说话,但贺诏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转过头来。
两人距离极近,呼吸纠缠在一起,但叶汁桃心里头半分旖旎不起,只觉得下巴好痛。
她挣扎——自然挣扎不掉,索性放弃动作,与贺诏的大眼瞪小眼。
贺诏嘴角勾起,轻笑一声,“说中了心思,心虚了?”
“心虚什么啊!”
叶汁桃吐气如兰,拧着眉,“我跟黄明本来什么都没有,清清白白的,被你说的好像偷情一样,贺将军你有时候讲讲道理好不好。”
其实叶汁桃对贺诏的“感情”
一直很微妙,作为书中被男主弄死的恶毒女配,她对贺诏有着刻在dna里到恐惧,贺诏一凶她,立马就怂了。
但他们又一起经历了许多,贺诏也不止一次救了她,她其实内心深处已经将贺诏当成朋友了,被朋友误解的时候,自然会生气会想要辩驳。
“我刚才可是听他说,想要求娶你。”
“当时那个情况,你都那般问他了,他不过是顺着你的话回答,有什么好较真的。”
叶汁桃微微张着嫣红的唇瓣,气得脸颊发红。
“我如果真的跟他有什么,我何必不承认呢?我跟他就是君子之交,仅此而已。”
忽然马车一个颠簸,叶汁桃整个人摔进贺诏怀里,好巧不巧的两人唇齿相接,贺诏的耳根子瞬间红了。
“哎呦——”
叶汁桃从贺诏身上抬起头,吃痛的揉了自己的嘴,“我的牙……”
再看贺诏,嘴唇破皮,嘴角还缀着一丝鲜红色,不用说,就是刚刚她门牙磕出来的,刚才还好硬气怼贺诏的叶汁桃在看到这后,瞬间软了下去。
掏出一张帕子就给贺诏擦拭,“我不是故意的,主要就是怪这车不稳,你没事吧。”
“……嗯。”
贺诏应了一声,眼神有些不自然,仿佛一只炸毛的猫,被梳顺了毛发,再开口,语气也没了先前的咄咄逼人,“黄明不是良配,你若愿意,日后我给你找。”
“行,”
慢腾腾的从贺诏身上爬起,坐回了原位,“那我的终身大事就包给贺将军了。”
听了这话,贺诏莫名感到心里有点闷闷的,但又说不出为什么。
只从那日东市风波过后,贺诏就强制叶汁桃在他和上官雅见面的时候,保持一定距离的跟随。
这不让跟的是他,让跟的也是他。
贺诏的心简直就像六月的天,一会晴一会雨的,琢磨不定。
今日,贺诏带上官雅看折子戏,叶汁桃就在不远处的小摊,一手拿着糖饼火烧,一手搭凉棚极目远眺——她视力极佳,虽然和戏台子隔着一段距离,也不妨碍观看。
那戏台上正演的是《白蛇传》,这个世界的《白蛇传》剧情与她那个世界曾经看过的版本有部分相似,但演绎的腔调却很特别,是她没听过的调调,像黄梅戏融合着昆曲,似白非白,却有股娓娓道来的哀伤,叫人轻易看入了迷,叶汁桃一时间连最爱的糖饼火烧也不啃了,尽盯着台上的扮演白素贞和许仙的两人看。
恍惚间好像代入了台上角色……
台上正演到&039;许仙疑心白素贞是妖精,于是话里话外试探’之处。只见他一会儿给白素贞倒雄黄酒,一会儿又拿出藏有符文的香囊要给她系上。
白素贞心里明了,自家夫君这是疑心自己。
遂无奈一笑:“这些年夫君与我的恩爱难道是假的?为何需要这般试探我,难道试出妾是妖,夫君便不爱我了吗?”
闻言,许仙立即将雄黄酒和香囊丢到一边,道:“娘子,是为夫误信小人,这些年娘子待我如何,我自然知道,就算娘子是妖精,我依旧爱你。”
小青适时跳了出来,做旁白道:“情之一字说不清道不明,唯有问心,心不会骗人。”
看台下,贺诏眼神一瞬不瞬,似乎在透过小青看另一个人。那个人是谁?答案似乎呼之欲出,贺诏却不愿在想,低头饮茶。
上官雅送上一碟茶点,“尝一尝,这里的茶点也很有名,不甜腻。”
那茶点确实精致,做成小兔子的形状,透着憨态可掬,贺诏本不喜甜食,也鬼使神差的捏了一只,咬开,里头的馅是玫瑰糖的味道,很香甜。
“包起来。”
贺诏余光扫过不远处愣神的叶汁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