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洵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羞涩道:“哎呀,那自然是很了解了,负距离的了解。”
封青筠忍无可忍:“我正经问你话呢,你害羞个鬼啊?!”
江秋洵:“……”
“你能不能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封青筠严肃地盯着她,看起来今天不得到一个答案是不会罢休了。
江秋洵无奈道:“是你不明白啊师姐,在有关阿婵的事情上,我都是很认真的。”
封青筠道:“你知道她在北方武林一呼百应吗?”
江秋洵捧着脸道:“那必须的啊!正泰商号的商队可直达漠北深处,不但武林正派和她有合作,邪派那些不愿拘束的武林人也愿意接受她的雇佣北上,有一年朝廷西征缺马,兵部暗中高价收购种马,阿婵一声令下,北方武林从者云集,不但带回大批种马,还抓到了一匹汗血宝马。诶,真想亲眼看看我们家阿婵当初的飒爽英姿。”
封青筠无语道:“……你是这么想的?”
江秋洵捂脸开心道:“不止呢,那简直是日思夜想。”
封青筠:“……”
看来这人掉进绵河也不是没有后遗症,这怕是半条绵河的水都进了她的脑子吧?!
她真的一点儿都不怀疑林婵是武林高手吗?
当年被张放派出的各种杀手追杀,其中不乏老弱病残,到最后她连看见路边的一条狗都要怀疑它是不是吃了爆体丸、塞了雷震子,怎么这会儿一点警惕心都没有呢?
封青筠很想把林婵欺骗她的事情告诉她。
但转念一想,这会儿她正色令智昏,哪怕知道林婵的真实身份,也不会醒悟。还不如让这个隐患留着,等将来二人有了矛盾再告诉她,或许会有效果?再则,若是旁敲侧击,让她自己发现岂不更好?
于是封青筠不再继续揭破,话锋一转,企图从另一方面搬弄是非,道:“你知道正泰商号在枣城商会中一呼百应,操纵行市吗?”
江秋洵道:“我怎会不知?那一年旱灾,粮价上涨,她提前在南方囤积了大量粮食,青黄不接之时运送到北方,平价赊给朝廷,用于打压不良商贩,平稳粮价。为了救百姓于水火,得罪了许多同行,真是委屈阿婵了。”
封青筠道:“据我所知,当年跟随她参与平抑粮价的商家、帮助瑞安县主的商人,成功在太子门下买到了盐引或酒引。反而是囤积居奇的不法商人,都被严厉查处。林婵也因此义举成了半个皇商——她能受什么委屈?别人敬畏她都来不及,连百姓都说她是菩萨心肠!”
江秋洵谦虚道:“谬赞了谬赞了,不过我们家阿婵确实心地善良。”
封青筠:“……又不是你干的,你谦虚个屁啊!”
江秋洵面有得色,道:“既然是我们家阿婵做的,我当然是与有荣焉。”
封青筠道:“冯劲川也是南方巨贾,也曾修堤拯救百姓,还曾一呼百应,剿灭赫赫有名的青龙寨——那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挑刺说人家贪恋权势,不能专心精进武艺,所以才会成不了宗师,还为了一己私利以青龙寨的藏宝造谣,其实只是为了报复青龙寨劫了他的货。”
江秋洵道:“我说的是实话啊!”
封青筠道:“同样是为国为民也对自己有利的作为,怎么你对林婵和对他的评价不一样?”
江秋洵理直气壮道:“我双标啊。”
封青筠:“……双、双什么?”
江秋洵道:“双标,双重标准。林婵是我的内人,在我眼里自然千好万好。冯劲川是毫无关系的一介外人,标准怎么能一样?更何况他对我居心叵测,更需小心提防。”
封青筠道:“他居心叵测?对,他是居心叵测,为了娶你用了心机,我也不喜这些名门的做派。但我看林婵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比他心思更深!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大一个商会,上上下下掌柜、管事个个都是八百个心眼儿,何以对她敬畏有加?商队这群护卫,不但武艺高强,还忠心耿耿,只靠钱能做到吗?她不是个好人,更不是个简单的人!你别被她骗了还帮她数钱!”
江秋洵嘀咕道:“我是得帮她数钱嘛,我是她的账房呢……”
封青筠没听清:“你说什么?”
江秋洵咳嗽一声,道:“没什么没什么,我是说,女子要做生意就得多几个心眼儿,不然被人骗了、欺负了怎么办?”
封青筠捏紧了酒杯,咬牙道:“呵呵……你好样的,什么双标,不就是你偏心眼儿?”
江秋洵终于正经了些,端起酒杯讨好地在她的杯沿上轻轻碰了一下,道:“我没昏头啦,你想想,她见识过了黑暗和肮脏,还愿意善待这个世间,这才是最难能可贵的品质——师姐你说对不对?”
江秋洵又道:“其实我明白,你是觉得我性子贪玩,觉得我可能是因为一时猎奇,被她外在可以表现的优点所迷惑,失了本心。你应该相信我,我不是冲动的人。在感情这样重要的事情上,更不会轻易被人欺骗。
我承认,当初年少时喜欢上她,我对她的动心,是因为她的容颜似雪、温文尔雅、气度卓然。可动心只是一时,不能长久,我之倾慕,更多是因为她的性情才华,我之长情,是沦陷于她的人品。”
封青筠自嘲道:“或许是因我未曾倾慕过一个人,实在难以明白你为何会倾慕于她。”
江秋洵道:“师姐只是没遇到对的那个人。”
封青筠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道:“你告诉我,你不是因为林婵长得好看才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