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烨说着从口袋中摸出两条缠绕在一起的金链子递给叶希伦,在叶希伦愣了一下要伸手接的时候,他又收回了手,“我凭什么给你啊!你要是拿了不给警察,我找谁说理去。行了,我会自己给警察的,不用你转交,你也别再跟我们要了,好像我们占了多大便宜一样。你有钱,不在乎这些,我家却没那么多钱……”
诉苦的话浑然天成,都是实话,不是刻意卖惨,听起来就刀剑一样逼人。
叶希伦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他以己度人,总是觉得大家条件都不差,可事实上存在的财富差距让他也不能对孙烨摆出来的那些实际问题视而不见。
最后只能草草说:“那你自己交给警察就行了。你家那些困难,总可以通过别的方法解决的,我会帮你的。”
一来二去,他竟是还给孙烨许下了承诺,帮他想办法改善家中条件。
孙烨的目光看向安琦,安琦的目光看向他收回口袋之中的手,那里面攥着的金链子可是压根儿没有给出去,至于以后会不会给,一种莫名的直觉告诉安琦,孙烨是绝对不会去的。
不管怎么说,有了孙烨的这一通话,也算是把昨天的事情交代过去了,叶希伦这时候也承认了昨天没有跟他们商量妥当就决定报警的执拗,可他又坚持自己做得对,为了不让话题扯回原点,维持现在缓和的关系,四人再次进行了爬山活动。
风朗气晴,今天也是一个好天气,看看风景,安琦放松下来,昨天的幸运值为“4”
可能就是说那些金链子的落袋为安?本来仿佛无法交代过去的叶希伦也不追究了,似乎一切都变好了。至于那具尸骨,难道会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吗?
再次游览禾川寺,也许是因为山上的池子之中发现了尸骨的缘故,多了不少人,路上还有人说起池子里的金首饰,遗憾怎么那天自己没在场,被立了个警示牌的池子那里也有不少人凑近了看,哪怕用绳子圈起来,面前围住了,却也禁止不了顽皮的小孩子从绳子上跨过去,从绳子下钻过去,反正就是非要在池子面前跑跑跳跳,留下“到此一游”
的痕迹。
旁边儿的茶水摊,可能是因为位置不太近,并没有被迫迁移地方,仍在原来的位置上,笑呵呵的,碰到人了还跟人说那天的情景是怎样的,被人问到有没有捡到金链子,连忙摆手说没有,可那神情,分明就是财不露白了。
周围又是孩子的欢笑,又是老板大声的介绍,还有一些遗憾或者骄傲的窃窃私语声,明明是曾经有过一个人死去的现场,却热闹得仿佛是在庆生。
这一幕,荒诞又现实,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不知道那个人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当时没有旁的人吗?”
安琦忍不住一声叹息,不知道是不是在为那个不知姓名的死者而惋惜。
“不管是什么原因,以后禾川寺还是少来。”
孙烨笑着说了一句,像是在说“天气很好”
这样的话,云淡风轻。
叶希伦看向他,故作无知地问:“怎么这么说?”
山上人来人往,有一具尸骨潜藏,跟山下的禾川寺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少来禾川寺?
孙烨笑笑,没说话,在叶希伦再次问他的时候,他笑着说:“我就是觉得这地方不吉利,本来咱们也没人信的,不如少来。”
他嘴上这样说,仿佛真的是这样想的,可叶希伦还是看出来了,这就是个茶壶里装饺子的,心中多少数,就是不往外道。
安琦也为孙烨的那一句话生了疑惑,只不过叶希伦抢在她前面问了,她就没吭声,谁料到叶希伦没问出来,这样她也不必再问了,说不定孙烨就是不想说呢?
何美在一旁疑惑:“到底什么意思啊,来禾川寺可是你们同意的,这会儿又说不来了。”
她完全没明白那两个的意思。
叶希伦被她揪住了袖子,懊悔自己怎么穿了长袖出来,这么容易就被人抓住了,又看了孙烨一眼,无奈地说:“那尸骨的形成少说也要年,茶水摊老板却在这里十多年了,白天不可能有人瞒过他的视线在池子里埋尸骨,晚上的话,有几个游玩的人会大半夜还在山上,再说了,禾川寺就在上山的那条道上,如果有人搬运尸骨上来,肯定瞒不过他们的……”
这是粗浅的推理,并不一定是真的,因为现实情况也会包含一些巧合,比如说两个人结伴上山,因为某些事情发生矛盾,一人把另一人杀死,藏尸池中,在比如说他们本来就是什么盗贼抢匪,约好半夜在这里分赃,两个人分从两条道过来,然后又因为分赃不均,把人杀死,埋尸池中。
可这又不太能够解释那一旅行包的黄金首饰是为什么会在此处陪着尸体一起沉埋,也许那旅行包跟尸体没关系,是后来有人藏下的?也就是两拨人?
又或者,因为那一包黄金首饰太多了,拿到手的人觉得不好马上变现,太惹眼,这才悄然藏下,只不过还不等他找到好的时机拿走,就被他们发现了?
至于尸骨,也许是他的同伴,也许是以前留下而他也不知道的,或者……
叶希伦的脑中眨眼间就能有很多想法,只不过这些都没有任何的实际证据作为依凭,只能是空想。
“不会吧,禾川寺的僧人,我听姥姥说,都是附近的人,知根知底的,没什么不妥当的,怎么会杀人呢?”
这会儿何美听懂了,却又是疑惑又是后怕,昨日还见过的几个面善的师父,原来都不是什么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