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哪怕有些不自在,却也还是跟着董斌一同上了公交车。
路上的时候免不了又说起王端和贺敏的事情来,何美听到王端并没有被警察带走,心里很是愤愤不平,董诗岚已经跟她说过这段八卦,不用什么证据,她也觉得贺敏的自杀就是王端造成的,尤其那王端还反应极快地反咬一口,污蔑她们,幸好警察没信他。
“这样的人,太坏了,怎么就没个法律抓他们呢?”
同是女生,何美天然站在女生的角度来看。
“学校可能会记过的,这次事情之后,大家也都知道他名声不好了,不会再有女生受骗了。”
董斌瞥了安琦一眼,发现安琦出乎意料地平静,像是早就能够接受这样的事实一样。
安琦确实挺能接受这种现实的,步入社会之后,所能见到的这种“渣事儿”
太多了,有些人的错误就是不构成犯罪,根本不能用法律当武器惩治他们,你能怎么办?
要不老老实实认了哑巴亏,以后再想办法翻身,要不就只能怄气一辈子,气坏的还是自己。
她能约束的只有自己,所以面对一些不够公正的事情,也只能够当一个看客。
顶多发表一两句公正的评论,其他的,又能做到什么呢?
一人之力,面对整个社会,是极其微薄的。
何美又骂了几句,哪怕她从没见过贺敏,还是为贺敏的遭遇而感到痛心,由此而来的就是对王端那种空有皮相的人的强烈不满。
“行了,别想这些了。”
董斌已经不耐烦这个话题了,附和了几句就直接约她们下次再来学校玩儿。
“我可不敢再来了。”
何美轻叹一声,似乎满腹愁绪,“第一次来是高空坠物,第二次来就直接是掉下个人了,第三次来,怕不是飞机都要掉下来了,怎么每次都没个好事儿呢?”
说者无心,听者——安琦有些赧然,应该不会是因为自己吧?
公交车到站,三人下车,这一站下车的人不少,有人从安琦后面挤出来,安琦被推了一把,为了不推倒前面的人,她试图抓住左右稳住身体,正好在她右手边儿的董斌反应极快,拉着她带到怀里,连带后面的何美都被压得靠在了车门上,让过了那个赶着下车的男人。
一个老大妈也被那男人推了一把,很是不满地咒骂:“挤什么挤,急着投胎啊!”
那男人头也没回,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不好意思。”
安琦下来后看了一眼董斌的脚面,一个略显清晰的鞋印让她很是尴尬。
她鞋底到底踩了多少灰,竟然能够在对方的白球鞋上留下这么清晰的鞋印。
“没事儿。”
董斌摆摆手,并不在意。
何美赶在后面下来,把两人的互动看个清楚,偷笑了一下,夸奖董斌:“你反应真快啊,上次也是你,这次也是,你是不是一直盯着安琦啊?”
“我们爱运动的反应都快,这叫运动神经。”
董斌言之凿凿。
这个词儿有点儿专业,何美被唬住了,狐疑自语:“是吗?”
安琦不好意思地笑笑,很想把对方那鞋面上的灰鞋印擦掉,又苦于没有个纸手帕方便传递,真要用她的手绢给对方擦鞋,她还是有些舍不得自己那漂亮的绣花手绢的。
再说了,给对方擦鞋什么的,虽然是自己踩的,但……
“走吧,接下来还坐车吗?”
董斌听何美说过学校名字,但具体怎么走就不知道了,何美听到问,立刻领路,“再倒一趟车就到了,挺远的吧,你是不是都没做过这么久的公交车?”
“怎么可能没做过公交车?”
董斌失笑,“又是董诗岚说的吧,女生就是娇气,不爱动弹,不愿意人挤人的,我们男生可是要去不少地方的,又不可能总是坐自家的车。”
这年头,有钱也没办法打到出租车,路面上的出租车太少了,还是公交车方便快捷。
“你们家里不是都有车吗?”
何美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她听董诗岚说过家里有车的事情,就以为他们出入都是坐自家车。
“有车也不是我们开啊。”
董斌回答得很是轻松,不等他再说,何美就反应过来了,这就好像她家自行车一样,父母是优先使用的,她基本上轮不着用。
董斌这一送就直接把两人送到了家门口,从这里回去,何美家是先到的,接着就是安琦家。
安琦见何美往家走,就跟董斌说自己家就在前面,不用送了,董斌却坚持把人送到家门口,安琦很是不好意思,担心他之后回去不知道怎么做公交车。
“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你操心。”
董斌说着,就用手掌在安琦头上压了一下,温度有些偏高,一下子就让安琦脸红了,他们之间有这么随意了吗?
进了楼门,安琦回头跟董斌告别,还叮嘱他路上小心,董斌笑着冲她摆手,手臂完全伸展的样子看着很是轻松惬意。
安琦眼中也随之轻松起来,快步上楼,到了家门口从口袋里掏钥匙的时候才发现口袋被什么东西划破了,里面装的钱没了,索性钥匙还在,她的钥匙链是自制的防盗版,一条银白色的金属链,一端别在腰带上,带着钥匙的一端则装在兜里,那金属链轻易断不了,很是结实。
一把钥匙,本来是可以挂在脖子上的,安琦小学时候就是那样做的,可中学了,到底觉得不太美观,于是专门弄了个钥匙链,没想到这一次竟是差点儿跟着钱一起丢了。
所以,“3”
还能丢钱?这算是丢钱的幸运?呃,丢钱不丢钥匙不受伤的幸运?对着裤子上的破口,安琦微微皱眉,又暗自庆幸,幸好小偷下刀很有分寸,没有划破里面那层,不然就真的很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