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忠则说:“正是,某都在此坐诊,如有需要,可以来找某。”
针灸结束后,林子威妈妈抱着儿子离开诊室。临走前,她看着诊室门口的眼神闪烁着某种怪异的光芒。
于漫云不经意间看到,忍不住抖了一下。她问道:“子威妈妈怎么了吗?”
林子威妈妈转头看向于漫云,又瞥到了程白术的诊室,眼里的光芒更是古怪。她掩饰性地笑了笑,说道:“没什么。”
于漫云心中的恶寒感并未褪去,只感觉到深深的违和感。
直到周三上午,事情爆,于漫云才知道那违和感有何而来。
那是一个即普通,又不普通的周中。
林子威妈妈独自而来,背着常用的妈妈包,鼓鼓囊囊。林子威妈妈先是在程白术诊室门口观望一下,确定程白术依旧坐在那电脑桌前喝茶,再继续前行到郑忠诊室。
郑忠好歹挂着主任头衔,病号是不愁的,哪怕是最为冷清的周中,床位使用率也达到了一半。郑忠看见林子威妈妈,问道:“子威妈妈,子威呢?怎么没有带来做针灸?”
林子威妈妈将背包除下,放在大腿上,一如往常,并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林子威妈妈稍稍低着头,声音里带着哽咽,问道:“郑主任,我是来问问,我们子威以后能恢复到什么程度的。”
郑忠挺直腰杆,说道:“子威妈妈,某以为你是心里有数的。孤独症患儿号称来自星星的孩子,他们是治不好的。作为家长,只能陪伴。某能理解你的不幸,但你要认清事实。”
林子威妈妈从背包里抽出纸巾,擤了一下鼻涕,继续说:“可是向军也是孤独症,他被治好了。”
郑忠蹙眉,说:“患儿与患儿之间的病情并不相同,而且还有活泼型孤独症。这个病全球公认是没有治愈方法的,你可莫要给人骗了。”
说起这个,郑忠就烦,他知道向军是谁,隔壁程白术负责的一个自闭症患儿。据说是已经治愈,打算回老家。郑忠嗤之以鼻,过几个月又要回来康复的,这算治愈?不过是忽悠家长不知情罢了。
林子威妈妈猛然抬头,带着泪水的眼睛看向郑忠。这一次,她明明白白看到了郑忠的不耐烦。她内心痛苦,为什么她不能早一些看透这个人的虚伪?为什么她不能早一些转回去给程白术治疗,现在她再也不信什么主任不主任的,只要能治好子威,哪怕是赤脚大夫她也信!
郑忠看到林子威妈妈的眼神,眉头皱得更紧,说道:“子威妈妈,医生是人不是神,你不要过度封建迷信了。”
林子威妈妈忽然一咧嘴,说:“半年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郑忠更加理直气壮,“半年前我也并不知道子威病情这么重。”
林子威妈妈感觉有些窒息,于是,她也不再忍耐。她直接将手伸进背包里一掏,就是一把常见的小厨刀,还有刀鞘,非常方便携带。林子威妈妈手一抹,刀鞘便掉落在地,露出寒芒阵阵的刀刃。她也不管不顾,直接一刀就往郑忠捅去。
这一切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郑忠更是如此。危急之下,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喉咙被冰封住,连一丝呼唤都不出来。
眼见快要捅到致命的心脏,郑忠肾上腺素疯狂分泌,最后勉强能抬起手臂格挡一下。可这刀刃新于硎,根本不是区区□□所能抵挡。
林子威妈妈眼神凶狠,拔出厨刀。只这一下,郑忠的右手被刺伤,疯狂飙着鲜红的血液。林子威妈妈根本不解恨,直接又来了两刀,要不是这个庸医,她的子威早就好了。她只管往面积最大的躯干捅去,能捅到哪里就捅到哪里。似乎是伤到了大动脉,郑忠的血喷得更加猛烈,直接溅得林子威妈妈满头满脸,如同被血洗过一般。
剧痛之下,郑忠大吼出声,翻倒在地。
诊室内的医生和病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出于潜意识,他们同样惊叫出声,乱作一团。穿着白大褂的治疗师火脱去白大褂,纷纷从窗户爬出去逃亡。而病人更是顾不得身上未取的针灸针,直接忍痛跟着治疗师的步伐逃跑。这一刻,在场所有人竟没有一个人想着要救一救郑忠。
郑忠捂着腹部,血液汨汩流出,这时他只能自救。他花着最后的力气,猛然推开林子威妈妈,趔趄着往外跑去。林子威妈妈被推倒在地,复又爬起来,拎起刀追着郑忠而去。
走廊里的病人四窜奔逃,而诊室内的医生受此影响,准备出来查看情况。有度快的、距离远的看到这情况,立刻大喊:“关门!”
飞快的,有部分医生立刻关门,保护自己,也是保护自己诊室里的病人。
程白术诊室紧挨郑忠诊室,只站起来走到门口,就被满身鲜血的郑忠撞个满怀。程白术一瞬间就知道生了什么事情,他正准备将郑忠带入诊室。虽然他看不惯郑忠,但好歹是一条人命。
可郑忠看到程白术,眼睛一亮,求生本能之下,根本顾不得什么人性不人性、道德不道德,直接将程白术往后一推。林子威妈妈和程白术也有过节,说不定她看到程白术就不追他了呢?
程白术未料郑忠如此行事,猝不及防之下,被他推得一踉跄,而此时,林子威妈妈已经追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