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宛宁却继续追问道:“大师,这蛊虫怎么才能逼出来呀?”
善成大师并没有接话,她并非神仙什么都懂什么都会,尤其这巫蛊之术原本便是从西境传来的,大周境内甚少有人精通此道。
齐通海一眼就看出善成大师的未尽之意,强硬岔开话题:“宛宁,你今日有何安排?”
赵宛宁见善成大师眉头紧锁,很快也反应过来。善成大师是赵望舒的人,她若是知道如何对付蛊虫,定然不会藏着掖着。毕竟镇北侯的身份和他手中的兵权对朝廷还是举重若轻的,只要齐家军还听命于齐通海,他的安危无需太过担忧。
想清楚这点,赵宛宁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来,随即回答道:“今日无事。”
齐通海装模作样地捋了捋胡须,沉声道:“甚好,那你今日陪我去个地方吧。”
赵宛宁不疑有他,跟着齐通海一同出门,画屏照例跟在赵宛宁身侧。
今日天气甚好,阳光给周遭的一切都镶了一圈金边,屋檐下的悬挂的冰凌折射着细碎的光。
齐通海看着走在身侧的赵宛宁,她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脖颈修长,宛若一只漂亮的白天鹅。
赵宛宁的颈间还围着一条白绒绒的狐皮围脖。那是他前些亲自猎来的青丘白狐,那白狐通体雪白,一丝杂色也无。
齐通海习过武,视力极好。他的眼神在赵宛宁的脖颈间停留了一瞬,便瞥见了藏匿在那白狐皮间的一抹点红
色。他不着声色地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
画屏绷紧了身子,她一直低着头默默地跟着二人。她与镇北侯接触不多,往日里镇北侯看在她是赵宛宁贴身侍女的份上也会对她和颜悦色,但镇北侯毕竟是手握数十万齐家军的侯爷,他上过战场,手上沾过血,身上沾染了战场上的风沙血腥。
此刻,画屏明显能感觉到来自镇北侯身上的威压。
“你,去给郡主取个汤婆子来。”
齐通海突然开口道。
“是,侯爷。”
画屏连忙应下,而后转身离开。
赵宛宁面露不解,今日天气暖和,她并未觉得寒冷,不等她询问,齐通海先开口了。
“宛宁,你老实跟我说,你对那裴越——”
话一出口,齐通海顿觉自己的语气有些急躁,连忙止住话头。
他如今进退维谷,想问问赵宛宁与那裴越究竟是什么关系,又觉得自己明知故问。
昨日夜里,裴越夜半潜入赵宛宁的闺房,直至天明才将将离开。
齐通海晨起时听到暗卫的汇报后已经气过一次了,他不是没看出来赵宛宁与裴越暗生情愫,平心而论,跟齐斟相比,裴越是个好归宿。可事关赵宛宁,齐通海自然觉得天底下哪个儿郎都配不上他的女儿。
见齐通海突然收声,赵宛宁抬眼看去,目光澄澈坚定:“我与裴越感情甚笃。”
赵宛宁摸不清楚齐通海的态度,以为他是知道了她与裴越的事,想要出手阻拦,
语气便有些生硬。
齐通海见赵宛宁紧抿的唇角,便知道她误会了自己,连忙解释道:“宛宁,我、我不是想拆散你们。。。。。。”
杀伐决断的镇北侯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连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意:“宛宁,你若是喜欢他,那为父便认他这个女婿!”
“哈。”
赵宛宁轻笑一声,却并未纠结镇北侯以她父亲的身份自居。
齐通海俯身,视线与赵宛宁持平,他深吸了一口气,正色道:“宛宁,我知道我这个父亲做得很失败,可无论何时,我都是你的父亲,是你的后盾。若是日后裴越对你不好了,我一定给你做主。”
赵宛宁有一瞬间的怔愣,虽然她早已拥有对抗的底气,可忽然听到齐通海说是她的后盾,她还是有些窝心。
这些年来,她一个人踽踽独行,前一世活得不痛快,重生后她无数次想过要报复,可最终还是决定远离,远离那些不爱她、令她痛苦的人和事。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她没能远离裴越,甚至还与他私定终生,也没能彻底的与长公主和镇北侯一刀两断,反而误打误撞地查到了造成这一切的的罪魁祸首——张道士的巫术。
也许这就是命。
“宛宁谢过镇北侯,只是,”
赵宛宁释怀地笑了:“我自己的选择,便由我自己来承担后果。”
“裴越是我选择的,他若是变心了,我会与他一刀两断。”
想了想,赵宛宁又补充道:“
镇北侯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齐通海只觉得心痛难忍,女儿如今将自己推拒于千里之外,他却毫无办法。
见画屏取了汤婆子回来,齐通海摆了摆手道:“我自己走走,宛宁你忙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