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守果断关掉了通讯装置,正如对方所说,单向通讯这种设置,只能在事后做研究之用,对正在进行的登塔行动,没有任何帮助。
“你说吧。”
夏守说道。
“你会被夺舍,被死录笔记中那个人取而代之。”
爱德华在台阶上重新坐下,开门见山道。
夏守停下脚步,也跟着在台阶上坐下,他也要休息一下,顺便验证一下自己的新思路。
但就在他坐下的瞬间,爱丽丝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突然收紧,然后又有新的透明的手从空气中浮现出来,拉住他的臂膀,想要拉着他往上走!
但为什么爱丽丝会拉着自己往上走?这个爱丽丝的存在不就是为了吓他,让他从灯塔内逃跑吗?
“喂,怎么这副表情?你不会连坐下来听我说五分钟的耐心都没有吧?还是说你出现了流血错觉?”
爱德华面露疑惑。
夏守双眼死死盯着爱德华,忍受着脖子上逐渐增加的压力,大脑飞运转着。
这个爱德华看不到爱丽丝,所以爱丽丝是幻觉?这个爱德华是真正的登塔者?!
爱德华说这座塔已经变得致命,这和自寻死路的提醒一模一样,而现在强迫自己想要上塔的爱丽丝就是那个致命因素吗?
虽然乍一想很合理,但在幻觉中,任何一切都可能是幻觉。
埃德森说过,恐惧灯塔中的恐惧因素会配合起来,让恐惧变得合理,所以现在爱丽丝逼迫他继续登塔的举动,也有可能是一种为了催动他内心逃跑欲望,特意做出的伪装。
“你说吧,我在听。”
夏守嗓音沙哑地说道,不让爱丽丝拉着他,继续往灯塔上方进。
“好,那我就简单概括一下我所调查到的事吧,你应该也对我有所了解,我十年前在血魔之屋内失踪,但我的命灯依旧在管控局亮着,而后续你通关血魔之屋后,却没有找到莪的身踪迹,对吗?”
“没错。”
“根据档案显示,十年前的血魔之屋,里面的建筑布局并不是颠倒的,重力也完全正常,把它变成后来这个样子的人,就是我,为了给那些通过梦境进入血魔之屋的人一个明确的提醒,告诉他们这里并不是现实,而是梦境。
管控局对那屋子的情报远没有我所了解得多,那个屋子会随机捕获睡眠中的人,通常都是残疾人,因为残疾人对肉身健全的欲望更加强烈,更容易吸引到血魔,而他们会在那屋子里互相残杀,通过吞噬其他人肢体的行为,从而在现实中,补全自己的残缺部分。
比如说,我如果没有右手,那我就吞噬其他人的右臂,只要次数多,对方的右臂就会在现实中失去功能性,而我的右臂则会断肢重生,变成一个健全者。
那屋子就是这样一个互相掠夺彼此身体资源的地方,这你们应该也已经调查到了吧?”
夏守微微皱眉,慢慢点了点头,爱德华给出的结论可以和刘光耀的自述契合,刘光耀的右手严重腐败,但却仍能和身体共存,并且刘光耀在梦中的确进入了血魔之屋,参与了逃杀,还真的遇到过爱德华。
爱德华说的这些,都对得上。
“继续。”
“但在我出手之前,其实血魔之屋的规则更加恶劣,那些扭曲的空间全都来自于现实,并且都是参与者十分熟悉的场景,参与逃杀的人员往往是同一个人际圈子里的,一个残疾人负责猎杀现实中的亲朋。
当然,这种梦境投影到现实不会这么极端,肢体残缺的代价经过许多人平摊后,也变得不那么严重了,不过另一个更加麻烦的隐患也随之而生,那就是猎杀者完全无法分清梦境还是现实,因为血魔之屋对现实的模仿是极度完美的。
这就导致了有许多人将现实误判成梦境,将自己的朋友给杀死,这就是非常著名的血魔事件,而我消除血魔事件的手法便是利用颠倒仪式错乱了梦境空间,从而让他们可以轻易分辨出,眼前的场景是梦境还是现实。
所以血魔事件就这样被我解决了,但后来血魔之屋又延伸出了新的规则,这一点你就比我更加清楚了。”
“然后你想说什么?血魔事件现在已经彻底结束了,你说这些不能证明自己的真实身份。”
“你说的不错,但那间屋子是整件事的关键环节,在那之前,我就思考着该怎样从上官炎手中跑掉。
而血魔之屋给我创造了那个机会。
我进入血魔之屋单纯只是任务的安排,但我的失踪,却是我自己一手策划的。
因为那个屋子恰好有着能让我从上官炎的控制下逃离的机制,我利用了那个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