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忘记出来找你是做什么的,爸爸说要我带你去见楚氏集团如今的掌权人,说是刚从国外回来,我家前段时间刚和他们集团签订了新的合作,这样的好机会你不要错过,或许也能为你的工作室拉一些新业务。”
程景知这回才是真笑了,向他道谢。
乔彦今宠溺般笑着叹口气:“我就知道,你关心的还是这些,关于钱和事业的,你才会真正笑起来,财迷。”
程景知耸耸肩。
已经是走入了厅内,水晶吊灯纹样复杂,交织起来亮得晃眼,壁上灯接替水晶灯光,满屋子除了人心外,没有哪一处是暗得不见光的。
程景知刚从空中花园走进来,未能适应如此强烈的灯光,眼皮微微压低,唇边的笑意也还未褪尽。远看去,像是因为和乔彦今的耳语而娇憨和害羞。
她穿的白色的缎面礼服裙,裙面珠光流转,因着室内满堂的金光,她便是光中走来的圣女。
微眯的眸已然是看到了十步以内的乔父,他高脚杯举在胸前,里面浅色香槟酒倾斜成一个斜面,旁边是同样的一个高脚杯,那人酒杯高于乔父的,酒液平静无波,端着酒杯的手年轻而有力量。
她的视线不断偏移往上,直到看到另一个高脚杯的主人——眉骨压迫感太重,只让人觉得他的桃花眼似北极最中心从未解封的冰海,寒冷至极。鼻梁高挺如险峻山峰,中间微突的骨节她曾抚摸过很多遍,多到如今她还未伸出手去,稔熟的触感已经传递到她的指纹之下。
总感觉这杯香槟的度数一定是高的,高到已经氤氲出一道酒气熏人的屏障,令她有些头晕目眩。
脚下不自觉地虚浮,虽不显眼,却被乔彦今发现,他低头轻声道:“怎么了?”
程景知盯着寒冰似的眼道:“太亮了。”
楚总
程景知是一个心智健全的成年人,她认为自己还没有到会认错人的地步。
眼前的男人尽管气质与衣着方面和五年前那人大有不同,但她学习美术已长达十五年之久,人类的头骨怎会如此轻易改变,就算是双胞胎,头骨也不会长得一模一样。
何况,她早已经熟悉他的那颗如今看起来矜贵得要命的头,的确是那个消失了四年的穷小子男友无疑。
乔父笑吟吟朝程景知道:“外面凉吧?”
肩上的西服外套一直淡淡散发着乔彦今专属的味道,经过乔博寅的提醒,程景知才闻到了一丝从西服飘来的木调香。
在客人面前,这样的确不妥。也不知道是感受到了乔博寅身旁男人的寒冷目光还是这一切的发生令她反应不过来,她下意识地就要把肩上的外套还给乔彦今。
乔彦今一只手轻揽在她肩头,手掌的温度适时地传递过来,令她的思绪清明了三分。
“是有些凉,谢谢伯父关心。”
乔博寅没有责怪,慈爱的笑挂在脸上。
“楚总,这是犬子乔彦今,前两日谈合作时你们二位见过,不知楚总是否还有印象。”
男人惜字如金,嘴角挂着浅淡笑意,语调并无太大起伏,是最公式化的语气:“记得。”
他的声音轻轻飘进程景知的耳朵里时,记忆的雪山终于开始崩塌,纷飞而混乱的雪花形成了一道稀薄的屏障,记忆纷至沓来,逐渐将她淹没在雪山之下,她听见了一声似金属器械的长鸣。
视线落在两个男人相握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