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期邈起的早,揉着胀痛的额头,一脸郁闷地看向言宣,言宣见她如此幽怨,不明所以地问道:“小期邈,怎么了?”
李期邈一脸我怎么这么惨啊的表情,“我昨天做了好多梦,先梦到我在火上烤,又梦到好多人都在骂我,说我是个昏君,然后我就被群愤的百姓从皇位上拽了下来,头颅砍了下来,挂在城墙上,死不瞑目。”
李期邈这么说着,眼神飘忽,所以并没有看到言宣表情呆滞了一瞬,他眉心一蹙,拍拍他的背,安慰道:“所谓一切梦都有开头,你说你梦到自己是昏君,那就努力地不变成昏君,后面的事情就会没了。”
李期邈完全没有被安慰道,她的脸色更加白,表情难看,她看着前面的一片虚无,声音飘忽:“皇帝的为政之道,亲贤臣,远小人,可是小人的话好听,忠臣的话难听,浸淫多年官场的时候,可能一不小心就听了奸佞之语,错害了好人。”
“所以你得时时刻刻警醒自己,不能犯这样的错误,而且我相信,善良的李期邈不会成为滥杀无辜的人。”
“我就怕,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啊。”
李期邈觉得自己罪过大了。
“唉,我在你身边看着呢,你有容错率。”
李期邈还是有些担心,但看着言宣那自信却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表情,李期邈便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生又如何,死又如何,不都是以后的事,担心来担心去,落了个机关算计,反误了卿卿性命。她开导完自己,便调皮一笑,生生打破了刚才营造的沉痛氛围,“这是你说的哦,你可不要骗我。”
“哦,原来你是假装的,连我都骗过去了,看我不敲你脑袋。”
言宣伸手就要敲她的头,李期邈笑着躲开。心里默默叹口气,未来到底是如何的?
李期邈洗漱一番,耍了一套从赵烨手里讨来的剑招后,就开始了她日常的蹲马步,背三字经,抄两篇论语,理解并背诵语录。
待到日上三竿时,一声:“皇帝驾到~”
李期邈研墨的手一顿,他看着言宣,言宣看着他,两人齐齐看向窗外,李期邈赶忙整理衣袖,冲到了门外,扑通一声跪下了。
“儿臣见过父皇。”
李玄奕严肃脸,“冒冒失失的。”
李期邈面色一僵,头直接要埋在地底了。
是不是最近太安逸了,忘记这是个封建王朝了,虽然他是个皇子,得罪皇帝应该不会被杀,但是皮肉之苦还是会有的。
在李期邈关于打二十大板还是扔去冷宫的头脑风暴中,前面的人又道:“起来吧。”
“谢父皇。”
李期邈暗暗地呼出一口气,但他又被皇帝下一句话说的脸色一白。
“你看看你,墨汁都沾到袖口了,怎么?宫女都不给你换的吗,就让你这样子见朕。”
李期邈低眉,作揖道:“是儿臣见到父皇太激动了,听到您声了,便赶忙前来迎接,倒是失了礼数,是儿臣的罪过。”
一边说一边偷偷用孺慕的表情看着李玄奕,端的是又害羞又喜欢父皇的样子。
李玄奕摸着胡子的手一顿,他点头,“那得当罚。”
李期邈眼睛一闭,一脸决然地听着李玄奕的话,“就罚你明天丑时三刻来我宫里吧。”
李玄奕说完这话,便转头走了,李期邈只听一声尖利的“启轿。”
他下意识地又跪下了,众人高呼:“恭送皇上。”
直到皇帝的轿辇走远,李期邈才慢吞吞地拖着机械的双腿,一步一顿地走回了屋子。
一回房,刚才站在皇帝身边,一脸欣赏地看着他的言宣,这才回过神来,他感叹道:“不愧是当今圣上,龙气很足啊,是个好皇帝。”
“你这话说的,跟个要吸阳气的小妖精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