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做心理准备,直接打开了它,看到纸上的东西,她脚步一顿,神色微变。
上面是一滩血迹。
暗红到黑的血,已然干了很久。
这是……谁的血?
园主见了她的反应,轻轻笑出声,“这就怕了?”
你同伴所做的,远不止这些呐……园主从她手中拿回宣纸,叠起来放入衣襟下,继续往前走。怀绮愣愣地看向他,脑中闪过一双细长的眼睛和昱霄那句“万一她撒谎呢”
……
是她。
他还是将她杀了。
可他是何时杀的?
怀绮记得,她沐浴完回房时,已是半夜了,他跑到寒露园杀了人,又赶在天亮之前回到客栈,这行动度,简直可怕……
怀绮试探道:“他,还做了什么吗?”
“姑娘,你这是在害我呐!”
园主笑道,“别问太多,无可奉告。”
他加快脚步。
怀绮默然。
去往饭厅的路是另一条,途径一间卧房,几个下人进进出出,有的提着水桶,有的拿着抹布,还有的拿着扫帚,像是在大扫除。
怀绮看向那方,略微出神。
园主注意到她的视线,笑了笑,主动解释道:“我的卧房,清扫一下,莫见怪。”
“不会。”
怀绮笑着应了声。
*
与此同时,昱霄捂住胸口。
离开怀绮,他的元灵不停异动,强迫他掉头往返。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心上挂了个刺入血肉的钩子,走得越远,越是痛苦。
他咬牙扛着。
一如当年,他初至寒霜峰,为了适应囚笼般的生活,就必须压抑自己的天性。他告诉自己他喜欢孤独,他愿意留下,他死在这里就很好。他绝望过,颓废过,自-杀过,但每每从被他鲜血染红的雪地上醒来,他就觉得,老天给他这具奇怪的身体,不让他死,是不是说明,他还有一点点离开这里的可能?
不,他在想什么?
他喜欢这里,他不愿离开。
这是他至死不渝的忠诚,这是他绝不背叛的信仰。他一遍遍地催眠自己,才能在丹青菩萨让他走的时候,平静得仿佛无所谓。只有那座山本身知道,那些年,他只能靠吹寒风看山下的盛世,来确定自己还活着。
后来,他长大了些,开始疯了般地练武、疯了般地与自己下棋、疯了般地吹风淋雪,或许他已经疯了,可当个疯子也没什么不好,起码能从疯癫中,体验一丝丝正常人的生活。
时至今日,他又感觉到那种不得不做某事的压抑感,他其实是难受的,可这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他就要坚持到底。
为了她,他做什么都可以。
思及此,他无意识地握住左腕。
那里有她的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