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陶朔语对他一笑,“我只是发现自己想岔了,打一开始明明就想自食其力,竟因为二哥出手相助,又想指望着哥哥,这是不对的。所以二哥,我自己想办法去买肉,不过今天谢谢你,我受益良多。”
“小鱼,我说了,你别耍无赖——”
“二哥别生气,我明白我的固执己见会让你不开心,只是——”
她的眼底闪着光芒,“我真的想试试。”
她眼中的兴奋光芒从心里发出,以往身上的羞怯似乎褪去几分,陶西辰原想劝她打消念头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他疼爱自己的妹妹,舍不得她吃苦,但有时也觉得她性子太过畏怯,如果他们兄弟护着她,自然无事,但若是没有他们守护呢?
突然之间,陶西辰觉得让陶朔语出来做买卖似乎也不是太了不得的事,西北民风开放,放眼望去也不是没有上街叫卖的女儿家,只是陶朔语相貌出众,让她独自一人在市集叫卖,终究无法令人心安。
“好吧。你想做便做,只是二哥无法每日都能抽出时间陪你进城。”
对陶西辰来说,私卖才是生意,所以他与陶朔语都得各退一步,“日后你想做生意,得等我得空陪着你来。”
见陶朔语开口要拒绝,陶西辰先一步继续说道:“这事儿没得商量,你只能听我的,不然就算你把我私卖的事告诉大哥,我也不许你独自一人做买卖。”
陶西辰话都说到这个分上,代表难以转圜,陶朔语只能失望的低头沉默。
“还有就是……”
像是想起什么,陶西辰神情一变,让陶朔语抬头看着自己的眼睛,“你也知道你三哥那个人,他每两、三个月就会回来,所以只要老三回来,你就老实安分的在家里待着,明白不?”
提到陶南轩,陶朔语也有点犯怂,大哥是个性情中人,一有不快,动手上拳头是常有的事。至于三哥是个读书人,看似家中最温文尔雅的一个,但若真耍起心眼,没几个人胜过他,所以别说陶西辰,就连她都有些怕,所以她乖巧的点点头。
陶西辰见两人得到共识,心头一松,此刻他可是冒着被狠揍的危险顺着陶朔语。
“正好这两天,二哥没事,所以我都陪你来卖包子,至于之后……”
他在心里飞快的盘算,“之后每七日就陪你来卖两日的包子,行了吧?”
陶朔语知道陶西辰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所以才会坚持陪伴,但她已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靠着自己闯出一条路,看着陶西辰,阳奉阴违的点头。
反正陶西辰平时就不着家,天未亮便不见人影,夕阳西下才进家门,所以她暗中卖包子,小心一些,未必会让他发现。
陶西辰看她点头同意,露出心满意足的笑,作梦都不会想到乖巧的妹妹心口不一。
“现下时辰还早,咱们去康平楼吃点东西填肚子,之后二哥再带你去买肉。”
陶西辰有门路可以买到好东西,毕竟他做的生意,没有买不到的东西。
康平楼是戎城最大的酒楼,陶朔语知道吃一顿饭,她今早的银两都白赚了,所以压根不想去。
她正想开口劝阻,陶西辰却继续说道:“这康平楼也是倒了楣,前些日子被京城的土霸王砸了,康平楼驻留的戏班班主迫不得已将唱曲的小桃红发卖,这几日康平楼才整顿好,对外营业,听说唱戏的是几个原本戏班里的小角色,现下没人,只能轮流让人顶上,咱们去听听。”
平时陶西辰就喜欢听曲儿,小桃红的声音甜美,他颇为欣赏,可惜如今人不知被发卖到何处,想听已经听不到,但既然还有新人顶上,就姑且听听。
陶朔语被兴冲冲的陶西辰带进康平楼,她原想找个理由先走一步,只是一看到戏台上唱曲的伶人,就算是金云阳都被她抛到了脑后——
看上他的银子?
早过了陶朔语出现的时辰,随着时间流逝,外头已夕阳满天,倦鸟归巢,将军府门口依然盼无来人,总管一颗心越提越高。
在陶朔语第一次被金宝请进将军府时,他便将此事回报给了将军夫人,当时夫人关心的多问了几句,还命他派人去查了陶朔语,知道此人身分无虞,便由着金云阳,默许小姑娘自由进出将军府。
夫人也曾想要召见陶朔语,但金云阳的脾气向来喜怒无常,这几日因为小姑娘的关系安分些,将军夫人为免吓住小姑娘,害得人家日后不敢上门,所以只能隐忍着,只交代总管多分心思照看,总管自然照办。
总管虽与陶朔语没有太多交谈,但一眼就看出小姑娘乖巧听话,虽然想不透这么一个懂事漂亮的小姑娘为何有勇气敢主动接近京城来的二世祖,但这么几天下来,小姑娘竟能让易怒的二世祖平和几分,光这一点能耐,就足以让他日日盼着小姑娘早点到来。
只是今日她怎么就不来了?看着天色渐暗,总管觉得自己的命运也要跟着夜色一般黑,只怕二世祖又要闹事。
在进学院里的金宝此刻也是坐立难安,这天都已经黑了,金云阳一日都未进食,脸色还越来越阴沉。
他看着从中午便摆在桌上未动的饭菜,硬着头上前劝道:“爷,你已一日没吃东西,多少吃点,兴许明日陶姑娘就来了……”
“混帐!”
金云阳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下,“谁说我在等她?”
金宝缩了下脖子,庆幸此刻院落只有他们几个主仆,不然这样暴殄天物的举动传进了将军耳里,主子少不了一顿责罚。
金云阳暴躁的起身,莫名有种被遗弃的感觉,双脚直往院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