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冬河?」倪雪有些意外,「這麼晚在外邊幹什麼?」
蔣冬河:「就是想散散步,結果錢包被偷了。」
「怎麼回事?」聽見蔣冬河丟了東西,倪雪的表情一瞬間變得嚴肅起來,語氣也染上幾分焦急,他蹙起眉問道,「手機護照身份證沒丟吧?」
「沒關係,錢包里只有一些現金和小票。」蔣冬河平靜道,「剩下的那些東西都在更貼身的口袋裡。」
蔣冬河解釋完自己的情況,看著從倪雪外套下擺露出的黑色格子睡褲,揚起一側眉毛,「那你呢,晚上直接穿著睡衣睡褲出門又是怎麼回事?」
「我準備去朋友開的酒吧。」看在蔣冬河身在異國他鄉被人偷錢包的份上,倪雪大發善心,主動邀請道,「你……要來喝一杯嗎?」
既然倪雪已經這麼說,蔣冬河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兩個人沿街慢慢地走,過了三個路口,倪雪終於在一家店面前停下腳步。
蔣冬河也駐足望去,發現這間酒吧的名字是兩個漢字,就叫做「林白」。
倪雪推門而入,在熟悉的位置上看見了林白和灰山。灰山靠在林白的肩膀上,桌上已經擺了一排空的酒杯。
倪雪和蔣冬河走近,灰山先是跟倪雪打了招呼,視線又落到一邊的蔣冬河身上,眼睛隨即一亮。
他立刻從隨身攜帶的寫本扯下一頁紙,在上面寫下自己的聯繫方式,遞給蔣冬河。灰山又轉過頭跟倪雪強調:「看到沒,這種才是我現在喜歡的冷都男類型!」
倪雪:「……」
「你喜歡沒用。」倪雪說,「他是直男。」
蔣冬河站在一旁,手裡拿著一張紙條,顯得十分無所適從。但就在這幾人談話之間,他似乎聽出了一點端倪——那個男生對倪雪說的是日語,倪雪跟他打招呼時也用了日語,只有剛剛那一句「他是直男」是英語。
倒像是說給他聽的。
沉默片刻過後,蔣冬河才對倪雪低聲開口:「也可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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艱難日更中……(倒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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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54不會輕易上當受騙
室內正在播放一支節奏強勁的grungeRock歌曲,在獨奏吉他段落和重型鼓聲的掩蓋之下,蔣冬河的說話聲剛好只夠倪雪一人聽見。
聞言,倪雪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蔣冬河,驀地又想起蔣冬河說過的那句「人總是會變的」。
……也可以不是直男?
蔣冬河在他這裡信譽度不高,至於此人所言是否屬實,還有待倪雪的後續考察。
倪雪又扯了兩把椅子過來,拉著蔣冬河一起坐下。
「臨時帶了個人過來,不介意吧?」倪雪給林白和灰山介紹蔣冬河,「蔣冬河是我以前的同學,這次來倫敦出差,請他喝一杯。」
蔣冬河也不插嘴,就在旁邊安靜地聽,同時心想——好傢夥,他還真是一夜回到解放前——放在以前,他們給別人介紹彼此的時候,會說這是我的同學、室友、朋友,現在倪雪乾脆利落地拿掉了後面兩個身份,兩人之間的關係又變回了「以前的同學」。
倪雪又對蔣冬河繼續說:「有紋身的那個叫林白,也是這家酒吧的老闆,跟她講中文她也能聽懂;給你塞紙條的那個叫灰山,英日混血,是一位插畫師。我們三個關係不錯,總聚在一塊喝酒。」
蔣冬河立刻敏銳地覺察出倪雪這句話的重點:「你現在酒量很好嗎?」
「當然。」倪雪笑了笑,「早就練出來了。」
在這時,林白問倪雪和蔣冬河:「你們兩個喝什麼?」
倪雪搖了搖頭:「在吃藥,不喝酒了,喝果汁吧。我今天跑這一趟純粹是為了跟你們聊天。」
倪雪最近睡眠質量不佳,又開始服用助眠類的藥物,其實在他剛來英國的時候,失眠症狀最嚴重,以至於他一度對藥物產生了依賴性。後來一段時間有所緩解,倪雪才停止了服藥。
蔣冬河看向倪雪,追問道:「什麼藥?」
倪雪並不想細說,含糊其辭地說:「感冒藥。」
如果究其原因,倪雪想,也許是因為他還在與蔣冬河較勁。
他希望自己出現在蔣冬河面前時,永遠是體面的、驕傲的,而不是展露出沒那麼光鮮的一面。
「好吧。」林白聳聳肩膀,只好問蔣冬河,「蔣,你呢?」
「我都可以。」蔣冬河說。
「要不然我幫你調一杯?」倪雪站起身,「雖然今天沒法給你展示酒量了,讓你看看我的手藝吧。」
調酒是林白教給倪雪的,直到現在倪雪也認為喝酒這項活動其實很無聊,調酒則要有許多,各種液體兌在一起,還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控制比例,好不好喝另說,能咽得下去就行。
自從蔣冬河與倪雪再次遇見以來,幾乎每一件事情都在提醒蔣冬河,倪雪改變了許多。倪雪既可以是實習生眼中可靠穩重的前輩,也可以是酒吧里最惹眼的兼職調酒師,改變未必是壞事,蔣冬河暗自思忖,看來他需要全面地客觀地重認識倪雪……不對,他對倪雪恐怕沒有辦法做到客觀。
他溫聲道:「那你隨便發揮就好。」
中島蜂窩吧檯就在附近,從蔣冬河的位置看過去,可以清晰地觀察到倪雪的動作。他雖然酒量不錯,但對調酒完全是外行,他不懂那些瓶瓶罐罐和各種工具是用來做什麼的,然而這不影響他欣賞倪雪的動作。倪雪手指修長,沒有明顯凸起的骨節,用力時手背會現出青筋,倪雪有序地操作每個步驟,十幾分鐘過後,倪雪手握酒杯回到蔣冬河的座位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