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心者,人之太极,而人心已又为天地之太极”
,心的感受最重要。
——荷月带锄归,它不香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关键是,在其吃穿不愁的同时,还不用看别人的脸色,揣度别人的心思,附会别人的微笑……
一个人,最悲哀也是最可笑的是强迫自己活成别人,抑或是甘心为别人而活。因为作为人倘若失去了自我,往往就会活得狼狈不堪,痛苦不已。
而一匹马,其最帅的时候并不是驰骋野外,于无际的草原上畅然狂奔,自由而愉快地嘶叫。因为那是天性,就像每个人都渴望功成名就,被万人吹捧和崇拜一样。不同的是,马的天性很容易完成,但作为人,他的天性往往由于平增了太多欲求而常常导致无法满足。
无法满足,便就内心痛苦。于是屡屡尝试,在终究未果而更加内心痛苦的时候,通常就会出现两种可能:要么崩溃,要么心慰。心慰,我的理解是心理自我安慰,说得通俗一点儿,四个字——就这样吧!
——握不住的沙,不如扬了它!
——或者是,握不住的沙,干脆手放下……
释然,就好。
再来弃人说马,马最让人眼光一亮的,是峭壁高山,飞驰至万丈高原之处,无限临近深渊前,于电光石火的瞬间辄停其身,是为悬崖勒马。马嘶如笑,前蹄高举稳其腰,此在我看来才是它最洒脱最得意也是最牛逼的时刻。
马且知分寸,懂进退,何况人乎?常言道,退一步海阔天空,其实是明智之举,但我总是不明白,为何世人却当它是无奈之举——
说真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为之之后不谙其厉害,继续为之而不悬崖勒马,那样的人在我看来和蠢猪傻狗无异,不可取也。
当然,在不可取的同时,可笑还是有一些可笑的。就比如我,此番数年周转,流离人间,又得到了什么呢?说来,自己都觉可笑。
不可取,不可为,不可——当然,可爱还是一如往常,时时烙印在自己脸上的。虽狗啃般的岁月如搓如磨,却依旧那么的鲜明,分毫不灭。
但是,那是我骄傲的重点吗?我只感觉,那时我的人生已跌入谷底,既可笑又可怜,而完全没有要自恋的情绪。当然,我也可以踱步悠然,移驾镜子前,对着自己万分可爱的肖像指点,并同时嬉笑嫣然。
倘若那样的话,我很可能感觉本尊有许多神经病上头的嫌疑,而且很容易会由过度的自恋转变成过分的自怜。
老舍曾说过一句,越不努力越自怜。于是,我不禁想,我不努力吗?是我在川湘馆撸起袖子给别人刷盘子手不够快,做保安时瞧见公司大领导开着宝马飞驰而来自己开门不够及时吗?还是随大流去南方进厂打工——化作那人口相传的所谓“提桶人”
,提桶不够用力吗?
——还要我怎样!?
天颜何由见,薄幸名未得心不堪……
天苍苍,野外;房茫茫,城中。人潮太拥挤,社会太复杂。背起我行囊,田园将芜,胡不归家乡……
终于,下定决心我连夜回了家。那一晚,虽路途奔波而遥远,我心却异常的安详。孤坐在一个角落,窗外是飞闪过的重重山影与暗黑隧道。我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缓慢了许多,大概那是,我持续多年无为之后的无所谓,终于释然罢了。
处世未果,七八余载;马齿徒增,终负此行。无为于世,即是无补于事。到后来,在现自己处于大千资源中心,却仍然身无一物,这又能怪得了谁?
机会不是说没有,缘分也不是每次都在天之尽头,自己没把握住而已。这下释然了,心情倒也理所当然了。心想:万事随缘,都由它去吧!
那一晚,我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得到,我的肩上是风,而风上是成片的闪烁的群星。那一晚……记得那一晚我没有喝酒,只是静静地待在那里,也呆在那里。那一晚,我的心——怎么形容呢?很空。
却像是自我生活的画板上,先前不知怎样,而倏尔间便有一条无比随意的艺术性人物勾勒线条,没有任何合适的填充颜色与可供参考的内容……只是孤身影只,甚至不辨雄雌。
而那线条本身虽细又小,然观其走势却大有蛟龙出海游行万里之姿。但它的属性,所占内存即不多不少正是okb,可谓怪哉。
终于,临近村子方圆百里外,我就看到沿途的小麦普遍都到了成熟的季节,心想自己回来的也恰巧是时候,可以帮老爸收庄稼了。
当时我开心一笑,紧接着又酸涩其中,却是因为我忽然觉得,自己当初离家出走是不是本来就是个错误,而茫茫天地,农场才是我最佳去向?
身在异乡为异客,如今归来重来过。是无可奈何,笑话一个,还是退而求全,大智慧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