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原来,你竟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
凤长生本就因为癸水而肚腹不适,如此虐待之下,更是痛苦得吐了出来。
“爹爹,别打了,儿子难受。”
爹爹惯来疼爱他,以前,只要他说难受,爹爹连天上月都想为他摘下来。
而今,爹爹听见他说难受,竟然下手更重了些。
“儿子?我哪里来的儿子?你为何不是个儿子?”
凤父怒不可遏,半晌,又去问自己的好娘子,“你从来不知这孽子是不男不女的怪物?”
凤夫人立刻道:“幼时看不出任何异常,待他长大些,他便自己更衣沐浴了,我如何能知?”
娘亲撒谎了。
倘若将娘亲戳穿,娘亲会与我一道被爹爹拳打脚踢吧?
凤长生见娘亲不断对他使眼色,抿紧了唇瓣,终究并未将娘亲戳穿。
不久后,他神志涣散,隐约听见陈家派人来退了婚。
又过了一会儿,他被人提起来,拖了出去。
他下意识地回去看爹娘,爹娘俱是一副厌恶的神情,对了,爹爹想打死他,因为他丢尽了爹爹的颜面,还让爹爹没了一个儿子,而娘亲生怕被他连累,命令他自尽。
于是他低下去,不再看爹娘,映入他眼帘的从爹娘变成了猩红。
€€€€是他的血。
他流了这么多的血,还活得成么?
活不成了吧。
他会被拖到何处去?乱葬岗么?
他以为自己能三元及第,光耀门楣,从未料到自己会因为一场诗会而命丧黄泉。
第3章
待凤长生再度睁开双目,现自己正躺于潮湿且散着霉味的干草上头,四周昏晦,惟有一方高居于他半丈之上的小窗送来些微光亮,使得他能看出铁栅栏的轮廓。
显而易见,他并未踏上黄泉路,而是被下了狱。
兴许是陈大人向今上禀报了他当众来癸水一事,兴许此事已满城皆知,进而传入了今上耳中。
今上当真会治他一个欺君之罪?
即使他之前被娘亲蒙在鼓里,绝非故意为之,但欺君之罪罪证确凿。
不知是否会连累娘亲,连累爹爹,连累姐姐们,连累凤家?
他业已无法光耀门楣,传宗接代,若还要连累无辜,实在是愧对列祖列宗。
倘使他现下依娘亲所言自尽,能否以一己之身担起罪责?
思及此,他试图抬起手来,可是他的双手疼得厉害,想必伤得不轻。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复又抬起手来,紧接着,他似乎听见关节出了一声脆响。
他费了好一番功夫,终是掐住了自己的脖颈,吐息当即滞塞了。
用力,用力,用力,必须再用力些。
他这般命令自己,片晌,他的双手却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不想死,我还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