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入往事中,沈荷香手下的动作越发的轻柔起来,待她回过神却发现石床那人已经安然睡了,手被他放在了胸口处,那上衣早就破布烂衫,加上发热已被扯得大开,皮肤上面虽不说有汗臭,但那黏糊糊的汗仍然让沈荷香有些厌恶,此时她的手正被按在上面,那被石头磨成硬茧的手还覆在上面。沈荷香顿时清醒过来,立即便将手抽了回来,反复的在旧裙上擦了擦,也不管还剩下的那半碗药,收拾收拾便背着背篓下山了,边走边觉得这事自己要再这么管下去可就大大的不妥了,救他的命对她固然有利,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她年纪虽还小,但也是十几岁的姑娘家,在山洞中呆了一夜这种事若一旦被传出去,就算两人没什么事,自己的清白也算是彻底毁了,到时被有心人捏着便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沈荷香回去后,将沾了泥的脏衣都洗净后,晚上便洗了澡舒舒服服在床上睡了个好觉,没有再去香山,并不是她心狠,而是她比谁都清楚,那家伙就算没自己帮忙将来也依然活的好好的,不过是多受点罪横竖也死不了,否则也不会在皇土之地斩露头脚了。所以这一觉睡得是心安理得,虽说以后不打算再去山洞以免&ldo;意外&rdo;,但第二日沈荷香还是多贴了些饼子,将十几个苞米饼用布包好放入篓中,打算中午趁柳氏午睡再去一次,大不了不进去,只将布包的饼子扔进洞,前日她已在石床边放了罐接着山泉水,再加上一包足以裹腹的食物,至少几天之内是饿不死了。沈荷香本是丫鬟的命,但生来就娇气,不止是性情便是身体也是如此,多晒些阳光也会觉得皮肤不舒服,此时能顶着烈烈日头戴着草帽上山送食物,心中还连连替自己报不平,自己这般伺候,不知是那简舒玄几辈子休来的福气呢,不过想到日后的好处,也就忍耐下来。走到山洞口时她并没有贸然进去,而是轻手轻脚想探探里面那人是否清醒,结果刚靠近便听到洞里传来了两个男人说话的声音,沈荷香听着不由暗自嘀咕,微一蹙秀眉,接着有个年老的声音略大声道:&ldo;嘿,小哥,不必这么客气,我也是上山采些草药经过,这点事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不必放在心上……&rdo;接着便传来一声虽有些虚弱,但显得极为坚定的声音道:&ldo;……大恩不言谢,日后舒玄若有命在,定报此恩……&rdo;这是怎么回事?沈荷香听得觉得不太对劲。采草药经过……大恩不言谢……那姓简明明是她救的,怎么现在在对一个老翁说大恩不言谢?脑子烧坏了?沈荷香眼神露出丝迷茫后,像突的明白了什么,眼睛瞪大一时间竟是有些怒意,好嘛,这老头是在抢功劳啊?还有那简舒玄,随便抓个人就报恩,你有奶就是娘啊?这么一言一语就把她的功劳摒弃的一干二净了?沈荷香越想越气,顿时向前迈了一步,情绪激愤之下没注意脚下,一颗石头被踢进了石洞,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里面的人听到后顿时回头向洞口看去:&ldo;谁?&rdo;沈荷香闻言突得打了个颤,顿时清醒过来,后背冒了一层汗,想到什么脸色一白然后转身便跑,边跑边暗暗啐骂自己,蠢了,时运不济竟会不济到如此地步,这次真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难道要她冲进去跟人说,这男的肉是她挖的,伤是她包的,汗是她擦的?药是她喂的,命是她救的?不可能,她不会拿自己拿贞洁清白来证明。并且谁会信啊?一听便知是假话,且不说她一个女娃怎么懂得处理伤口熬煮草药,便是她小小年纪便撕开男子衣服,给男子挖肉擦身体便足够让人惊世骇俗了,所以这东西就是烂肚子里也说不出口。因为跑得急,下山时还重重摔了一跤,弄了一身的烂泥枯草,疼的沈荷草眸子水汪汪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救简舒玄除了觉得可怜之外也是有私心的,毕竟这人心胸不宽广,保不准将来有势力会不会想着报复一下,沈荷香每每想到也是有些不安。所以这次机会难得,她也是豁出去,想着若是自己这般救了他一命,以后无事那便一切安好,若一旦真如她所料,到时找机会说出此事,想必那人看在自己救过他命的面子上,一切也就化险为夷了,否则她哪会放着舒服的家中不待,大热的天这般费心费力的弄草药熬煮,还半夜三更心惊胆颤的爬到香山上伺候个陌生人,这帮人是有限度的,她又不是观音娘娘普渡众生,如果不是冲着这一点,谁也不会冒着闺誉受损的名声做这种事,给多少钱都不会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