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哑然失笑,遂道:&1dquo;是在下失礼了,还请姑娘舍些银钱给我。”这样小少女的衣裳,拿去也不得用,倒不如听了她的,直接上成衣铺子买一套,虽麻烦些,倒也使得。
婧怡没想到这虬髯大汉瞧着凶恶,却这样好说话,不禁大喜,刚想取银钱与他,却又愣住&he11ip;&he11ip;
她此刻身在客栈,碧玉只取了换洗衣物备用,箱笼仍在马车上,身上哪来的银子?碧玉处或许有,但她怎能将这人引去她那里?一来她不忍一向忠心的丫鬟身处险境,二来若碧玉受到惊吓惊叫出声,引来他人,她这辈子就不要再想嫁人了。因此方才那人捂住她的嘴,虽是为了防止行迹败露,却也着实救了她一遭。
想到此处,婧怡一咬牙,抬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道:&1dquo;小女子乃是随着家父回京述职,壮士方才进来时想必看见了,我家的箱笼都在院中马车上,小女子身上实在没带银子,要不这样&he11ip;&he11ip;壮士今夜先行回去,小女子明日命下人取来银钱,晚间壮士再来,小女子必当双手奉上。”
那人哪里有闲工夫多等一日,见她说得诚恳,心下决定另想个法子,或偷衣裳或偷银子,只不再与个小丫头为难,嘴里却不多解释,只道:&1dquo;好,那我明晚再来。”说着便往窗边走去。
刚想一跃而出,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登时愣住,停顿片刻方慢慢回转身来,盯着那面带诚恳的小姑娘,一字一句道:&1dquo;小丫头好多心眼子&he11ip;&he11ip;你既说是进京述职,明儿一早必定便进城了,哪里能等我到晚上?我若所料不差,明儿在此地等我不是姑娘你,而是顺天府的官差衙役罢。”
婧怡神色一僵,刚想说话,却见那人身形一闪,已欺到她面前,眼中射出两道凌厉目光来,冷冷道:&1dquo;小姑娘长得漂漂亮亮,怎生了一副蛇蝎心肠?小小年纪心机便如此之深,将来不知要祸害多少人!”
婧怡并不示弱,低声道:&1dquo;只许你入室抢劫,不许我自救求生么?”
那人似真动了怒气,道:&1dquo;我可有半分害你?你却要设计加害于我。小姑娘家这样歹毒可要不得,今日便要给你点教训!”
婧怡知道拖不得了,再不顾及其他,张口便欲呼救命,却只觉脑后一疼,眼前一黑再没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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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dquo;姑娘,姑娘!”
婧怡缓缓睁开眼,入眼便见天光早已大亮,碧玉坐在床边,正笑吟吟望着她。
见她醒了,便来扶她,口中道:&1dquo;姑娘总算是醒了,想是前些日子累得狠了,奴婢方才怎么叫您都不醒呢。”
婧怡只觉得脑后隐隐作痛,心中便是一跳,连忙低头去看,却见自己衣衫完整,正好端端坐在床上,心下才长长透出口气,问碧玉道:&1dquo;什么时辰了?”
&1dquo;卯时正了,老爷、大爷、大姑娘都已起了,只等着您一个。”
婧怡闻言,立刻起身道:&1dquo;那便快收拾罢,不要耽误了行程。”
碧玉便去打水来与她梳头净面,又取了衣裳伺候穿戴,正系着衣扣,突然&1dquo;咦”了一声,问道:&1dquo;姑娘的金项圈呢,奴婢记得昨儿您是戴着的呀。”
婧怡一摸脖子,哪里还有什么金项圈?一颗心登时沉到了谷底&he11ip;&he11ip;这可是陈庭峰送给她的生辰礼物,做工十分精致,便是京城也少有的,且项圈内侧刻着她的小字,若那人真拿去了当铺典当,难保不会被有心人认出来。即便不至如此,陈家人迟早会现自己丢了项圈,到时又该如何解释?
碧玉却没有觉自家姑娘已变了脸色,仍低头打理着她身上衣裳,一面道:&1dquo;昨儿晚上明明还在的,难道是奴婢记错了?”
婧怡笑了笑:&1dquo;你怎么变得和碧瑶一样不长心&he11ip;&he11ip;昨儿上岸前我不是叫你把饰匣子都装进箱笼了么,哪里还戴着什么金项圈,分明是你记错了。”
碧玉皱眉想了想,摇头道:&1dquo;奴婢记不大清了,哎呀,坐了这许久的船,人都傻了一大半,等回了府,奴婢帮您找出来。”
婧怡点点头,再不多言,二人收拾妥当,下楼与陈庭峰等人汇合,一齐上了马车,往城门而去。
第22章江府上
陈家在京城的府邸是位于三井胡同的一座三进小院。
地方不大,自不能和湖州的府邸相提并论,不过能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地界上拥有这样一份产业,对寒门出身陈庭峰来讲已属不易,好在陈家人口简单,倒还住得开。
马车刚拐进胡同,婧怡便远远见自家府门前站着几个人,正朝这边打量。待行到近前,才看清是一众丫鬟婆子簇拥着两个妇人,都站在台阶下,显是等候多时了。
只见当先一个二十来岁模样,圆脸儿,大眼睛、柳叶眉,肤色莹白,身段丰腴,穿一件桃红绣富贵花开对襟小袄,配一条秋香色绣莲纹马面裙,头整整齐齐绾一个纂儿,插一支流金镶红宝石簪,却正是陈彦华的妻子刘氏。她身后还站着一个约莫二十八九岁的妇人,瓜子脸,长眉细眼、肤色雪白,眼角下有一颗米粒大小的泪痣。身材娇小,穿一件官绿色绣折纸花交领袄,配黑色马面裙,头梳成圆髻,并不带任何饰,只耳朵上挂一对赤金葡萄形耳坠,打扮得既老气,神色也恭谨,却仍掩不住好颜色,与刘氏站在一处,虽瞧着年长,却更有一股风流姿态,却正是陈庭峰之妾毛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