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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自然是卖身，”婧怡自嘲一笑，讽刺道，&1dquo;难道，只许别人卖我，不许我自卖么？”

  丰阳郡主眼中露出赞赏之色，道：&1dquo;好，都应承你。”

  婧怡闻言，面色不变，接着道：&1dquo;这第二件事还没有说完&he11ip;&he11ip;我要一千亩上等良田，五百亩在保定府，要带一个农庄，这作为我的陪嫁。另五百亩选在湖州，也要有庄子，记在我母亲名下。”

  丰阳郡主想了想，笑道：&1dquo;想得倒是周全。这些不过都是身外之物，换你这样一个厉害媳妇儿，值。”因又问道，&1dquo;你还有什么要求？”

  婧怡略一沉吟，朗声道：&1dquo;既是待贾而沽，自然有个限度，我就再说一件，凑满三件事即可，”微微一顿，才接下去道，&1dquo;承蒙王爷与江大人抬爱，我父亲得以重入仕途。不过，您们可曾听说，家父患有耳疾？”

  丰阳郡主一愣，道：&1dquo;倒是不曾听闻。”

  &1dquo;那也寻常，家父是前些时日受了伤才左耳致聋&he11ip;&he11ip;可能他老人家为国尽忠之心愈盛，竟未向朝廷禀明此事。”

  &1dquo;你的意思，令尊这官是做不得了？”

  &1dquo;不，这是他费尽心思自卖亲女才换来的官位，怎好轻易失去？”婧怡微微摇头，眼中微冷，&1dquo;不过，他身体素来不好，往后在江大伯父手下办差，还请伯父照顾一二，只拣些轻闲活他做也就是了&he11ip;&he11ip;有朝一日若我兄长能金榜题名，伯父不如将善心用在家兄身上，多多提携。至于家父，年纪大了，耳朵也不好，能在正五品上致仕荣养，便已极好了。”

  丰阳郡主早已听清她话中意思，遂笑道：&1dquo;说得不错，须知正五品乃是一个槛儿，跨过去了自然步步高升，但过不起的才是十之八九。”

  &he11ip;&he11ip;

  &he11ip;&he11ip;

  王氏省过神来时，花厅里早已恢复了寂静。什么丰阳郡主、宫里来的嬷嬷全都不见了，便是一向随侍在侧的王妈妈也没了踪影。

  她觉自己正半靠在上太师椅上，左下手的圈椅中还坐着一个人，瘦弱、苍白、沉默、寂寥。

  正是她宝贝了十四年的女儿，是那个她心目中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痴丫头。

  她几乎是跌跌撞撞奔到婧怡身边，一把握住她的手，语声颤抖道：&1dquo;她们走了&he11ip;&he11ip;她们放过你了？”

  原来，还是记得方才生了何事。

  婧怡面无表情，淡淡道：&1dquo;后日，武英王府会正式派媒人上门交换庚帖、下小定、商量婚期，他家的意思，婚期越快越好，若等到沈四爷的死讯传来，我便要捧着牌位入门，总是不好看相。”

  王氏双目呆滞，半晌才听明白话中含义，不禁泪如雨下，痛哭道：&1dquo;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忽然眼前一亮，大声道：&1dquo;结阴亲配冥婚，这是民间不入流的下三滥手段，他们是当朝权贵、皇亲国戚，怎能行这种伤天害理之事！不，我们不嫁，”她仿佛是抓到一线希望，殷切地看着婧怡，急急道，&1dquo;朝廷不是正在弹劾武英王府吗，武英王都已经不敢上朝了！我们不用怕他们，只要将事情传出去，闹得越大越好，就算皇上不为我们主持公道，众人的口水也能淹死他们！”

  王氏这一番话说得倒颇有见地，其实她为人并不糊涂，只是为情所困，偏又所托非人。

  有一个词，用在此处并不恰当，但说得正是这个意思&he11ip;&he11ip;王氏是色令智昏了。

  也许，正因如此，婧怡才会不相信、甚至痛恨这世上所谓感情，尤其是虚假的男女之情。

  她将母亲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尽量放柔语声，把过继的事情、自己的打算、对丰阳郡主提的要求一一说了，末了道：&1dquo;如此，有子嗣承欢膝下，有钱财傍身，地位尊荣、一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凭我的出身，能有这个结果，已是欢喜不尽。”顿了顿，又道，&1dquo;若将事情闹大，即便退了婚事，也与武英王和沈贵妃结下死仇。只要他们一日不倒，别家畏惧他们权势，又有谁敢娶我？倒要在家中做一辈子老姑娘。”

  王氏闻言却顿足道：&1dquo;我的儿，你哪里知道当寡妇的苦处&he11ip;&he11ip;”

  &1dquo;我不知道，”婧怡打断母亲的话，&1dquo;可女儿知道男子的龌龊、肮脏、不堪！”

  王氏呆住。

  婧怡神情苦涩，望着母亲的目光中满是恨铁不成钢：&1dquo;您还看不出来吗，是父亲为了一个正五品的户部给事中，将他嫡出的亲生女儿嫁给一个死人。我丝毫不会怀疑，如果有人许他一个正四品的缺，代价是杀死结多年的妻子，他一定下得去手！”

  &1dquo;还有姑母，她就是那个牵线搭桥的人，也不知在这桩婚事中出过多少力，沈家为了酬谢，将成国公府的姑娘许给了表哥！母亲，”她板住王氏的肩膀，一字一顿地道，&1dquo;这世道人性本恶，以利换利才是常态，与其相信虚无缥缈的人心与感情，不如紧握手中的权势与财富&he11ip;&he11ip;嫁入武英王府，至少我的子女不会再被拉去结阴亲。”

  都已经嫁给一个死人，又哪来的子女？

  王氏痛彻心扉，恨不得就此死了才好。

  却听婧怡又道：&1dquo;以毛氏如今之受宠，想必我很快就会有庶出的弟妹，若是个庶子，往后府中只怕会更加热闹&he11ip;&he11ip;向丰阳郡主要的两座小院，我会着意布置其中一处，您若在府中住得烦了，可搬去那里。那五间铺面和湖州的五百亩良田，等契书下来，便先放在我处保管，所得利钱我自会送去与您。如此，别人即使眼热，也无可奈何&he11ip;&he11ip;父亲瞧在您手中银钱面上，也会对您礼让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