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技多不压身,正是这个道理。
但尽管如此,山东距京师千里之遥,汗血宝马虽然神骏,沈青云轻车简从出已有两日,想要追赶绝非易事。
更不要提路上可能会生的种种意外。
凌波苦苦劝说婧怡:&1dquo;王妃千金贵体,怎好亲身犯险?不若将个中原委告知小人,小人愿代王妃前往。”
婧怡却只是一言不,换上男装,骑马飞奔出城去了。
从京城倒山东一路都有官道驿站,婧怡虽不能肯定沈青云走的是官道,但只要她快马加鞭,即便无法在半路追上他,总也能先到山东鲁王府,到时自有计较。
凌波苦劝无果,却也不能真让主母孤身前往,但普通骏马难以与汗血马并驾齐驱,他便带着四匹马上路,轮番骑乘,每至驿站则立即换吗,可即便如此,也渐渐被婧怡甩了开去。
凌波心急如焚,日夜兼程赶至山东济南,倒没听说鲁王有什么事,只左右都不见婧怡。好在他与沈青云之间自有联络之法,在城中转了一圈,留下几处暗号,至入夜时分,便有人来接他去见沈青云。
为出入方便,沈青云一行扮作商贾居于客栈之中,据接头之人所述,他们到济南已有两日,沈青云只命人打探鲁王消息,却迟迟没有动手。
想来,心中自有一番挣扎。
这厢凌波一进门,便见沈青云坐于临窗大炕上,沉声道:&1dquo;你怎么来了,可是宫中有和变故?”
凌波跪到地上,以额触地:&1dquo;王爷,王妃说山东流寇一事乃是陷阱,亲自前来向你报信,小的一路跟随,只是王妃所骑乃是皇后的汗血宝马,小的难以追赶,与王妃失散了。”
沈青云闻言,神色大变,猛地站起身来:&1dquo;你说什么!”
山东流寇本就是他做的一出好戏,说是陷阱不假,可他是猎人而非猎物,婧怡怎么可能会得到什么对他不利的消息?
不顾自身安危、不远千里而来,是想阻止他杀鲁王罢?
沈青云只觉得头顶一阵昏沉,几乎站立不住。
他的妻子看似柔弱如水,性情却极刚烈倔强,他从未向她隐瞒过自己的野心,她口中不说,心中恐怕并不赞同。
沈青云向来敏感,自然能感觉到妻子情绪的微妙变化,只是权力于男人之诱惑过于强大,他唯恐妻子明言反对,从不肯轻易提起朝堂之事,心下打定主意,但凡婧怡问起,则以诚相待,否则便自行其是。
而婧怡果然什么都没有问。
于是他暗暗松下口气,预备先斩后奏,等鲁王一死、皇上驾崩,自己顺应天命上位,婧怡即便心有芥蒂,也会为他高兴。
却不想,妻子一声不吭,来了个以身犯险。
婧怡向皇后借汗血马,皇后势必已知晓他来山东的目的,倘若鲁王当真身死,不论他是否是凶手,皇后都会将罪名扣到他头上,他日后即便问鼎天下,也给了宗室朝臣讨伐他的理由。
更何况,婧怡如今下落不明,他哪里还能有心思杀什么鲁王?
婧怡是到了济南城却没有找到他,还是根本就没到山东?
沈青云皱起眉头,飞快思索着,不论是在济南城里寻人,或者在官道驿站打探消息,自己的身份总是瞒不下去了。
他表情沉郁:&1dquo;去,给鲁王传消息,本王专宠邵氏,惹得王妃负气出走,许是到了济南境内,请他出面代为寻找。”又吩咐凌波,&1dquo;拿我的令牌传令各个驿站,寻找王妃下落。”语毕,再不看其他人一眼,径自大步出门,上马疾驰而去。
剩下一干心腹面面相觑,王爷这个意思,是不准备杀鲁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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婧怡根本就没有去山东。
凌波那小子毕竟是上过战场、有过见识的,四匹马换着骑,饶是举世罕见的汗血宝马,都直跑了一二百里才算将他甩了开去。
等一避开凌波,她便调转马头,径自照原路往京城方向去了,只是她并未入城,却拐道去了保定曾住过的小庄子。
那庄子上只有庄头一家并几个粗使婆子,见婧怡只身前来,都吃了一惊,却又不敢多问,只得小心翼翼服侍着。
婧怡知道这些人心中起疑,便道:&1dquo;王爷不在京里,我出来散散心。”
堂堂王妃之尊,出来散心身边怎会一个服侍的人都没有?
几个下人面面相觑,还是庄头开口道:&1dquo;此地简陋,也没个会伺候人的奴才,王妃住着只怕不便。要不,奴才回城中府里,将您身边几位姑娘接来,也好服侍王妃。”
婧怡淡淡摇头:&1dquo;不必,我只想在此处安安静静地住两日。”指了庄头家十来岁的小女儿、名叫果儿的权且伺候。
那庄头一贯稳重,见婧怡孤身前来,原本是定会向京城府中报信的,只是如此一来,或者婧怡立马回城,或者绿袖、碧瑶等前来伺候,自然再没庄子上的小丫头什么事。
他们虽居于乡野,却也听说自家王爷和皇帝老子差不多大,那王妃娘娘不成了皇后娘娘?难得有这样的机缘,让自家女儿能在王妃身边做事,果儿机灵乖顺,如果能叫王妃看中,带回府去,可就是鲤鱼跳了龙门。
听说王妃身边两个大丫鬟,那个叫碧瑶的,指给了王爷身边最得力的凌波;那个叫绿袖的更了不得,定给了摄政王府一位姓葛的幕僚,据说那葛公子虽无家世背景,年纪也不小了,但十年寒窗苦读,如今已有了举人功名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