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人往的商场里,江一茗阴沉着脸慢吞吞迈进了奢侈品表店。
他本不想这么快就将这块表处理掉,但实在是囊中羞涩。
为了维持家境还不错的人设,衣服全是名牌,动不动就打车上下班,每个月那点工资,全贴进去都不够花。
白天,是家境富裕的公子哥;晚上,就回到阴暗逼仄的半地下室,闻着空气中隐隐作呕的味道,像一条无法见光的虫子,蠕动在这个城市的某个昏暗角落。
这块手表出手,换来的钱可以维持他一年的体面生活。
想到这里,江一茗还是挤出了一丝微笑。
总算是没白傍上林总这棵大树,未来,他还会得到更多。
店里,有导购小妹端着职业微笑上前询问道
“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江一茗面上火辣辣地。
毕竟卖表这事儿不光彩,有些让人看扁的嫌疑。
他抬手将手里的包装袋递过去,用最随意的语气解释道
“这是你们品牌的表,戴了几天,现不太适合我,所以想退掉。”
顿了顿,又赶紧补充了句,“表太多了,放着也浪费。”
导购小妹笑容不减,赶紧伸手接过包装袋,将里面的表取了出来。
按照流程,店里验货,然后根据磨损来定价。
验货员拿着放大镜仔仔细细地将这块表翻来覆去瞧了个遍,然后略显为难地放下放大镜,压低了声音道
“先生,您这块表不是我们店里的款。”
江一茗心头一咯噔,想都没想,提高嗓门来了句“怎么可能不是,这不是你们店去年的款式吗?”
验货员满脸歉意解释道“先生,这款手表的确与我们店里去年的春季款很像,但却不是我们的品牌,这只是一个仿品。”
“仿品?”
江一茗被吓了一跳。
他一把抓过手表,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表盘光滑,指针尖锐,正有条不紊的一圈圈转动,款式简洁大气,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同。
底气不足的人往往下意识地提高嗓门,“你们店是不是想赖账?这明明就是你们品牌的手表,哪里是仿品?”
验货员不急不躁地从柜台里拿出一块去年春季款,将两块手表放到一起,耐着性子解释道
“先生,这两块手表放在一起就可以很清楚地比较出,您看,店里的原款有Logo,藏在表盘下面,但是您这块仿品没有,还有这里……”
验货员滔滔不绝地将两块表的不同一一指出,最后还总结了一番
“先生,您拿来的这块表是仿品,最多值几百块钱。”
仿品!
这个词仿佛一个晴天霹雳砸到脑袋上,让江一茗腿一软,差点站立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