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眉头一动似是不满,他才骤然打了一个激灵,一脚往后踏了一步,双腿虚软的,冷汗层层冒了出来。
大概是离暮雪看着他的眼神太可怕了,玉云琅越加抱紧了菜刀,嘴巴张了闭闭了张,才磕着牙抖出了一句:“你,你想干嘛?”
那眼神跟小鹿似的透亮无辜还带泪花,堪称我见犹怜,然而离暮雪看得却又是眉头一皱。
她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不仅长得菜,怎么还有点怂?
“玉云琅?”
她问道。
“昂……”
玉云琅小幅度地点了下头。
哦,没弄错。
就是跟想象中的差得有点远。
离暮雪将他上下扫量一眼,这才负起手抬抬下巴,酝酿好了词循循善诱道:“这女鬼已化为厉,在执念消散之前定不会就此罢手。你今日惹了她,同样的便也成了她要的对象。跟我走,我可保你无虞。”
虽然师姐的话每个字听着都是好意,她还为了配合“循循善诱”
四个字把语调都放缓了,没那么咄咄逼人。但没奈何她的语气表情都实在是太冷淡,听起来不仅依然跟威胁无异,还带着一点讲恐怖故事一样的恫吓味道。
反正就是玉云琅在她话后就又是一抖,睁大了眼睛声音都飘了:“女……女鬼?”
仿佛下一刻就会两眼一翻当场离世。
离暮雪应了一声,稍稍侧开一步,将身后昏迷不醒的金家媳妇让出来:“她方才是被厉鬼附身才至那凶残模样。至于那厉鬼——”
离暮雪在这里停顿了一下,余光往前厅的方向瞥了一记,却没点破,“天理昭彰,做过的孽都得偿还。”
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透着一股子的无情,就像是个冷眼看着浮生碌碌的神明。
玉云琅喉头动了动,强忍住了腿抖,问她:“你是……谁啊?”
离暮雪将目光转回他脸上。
橘调灯光透过红纸照出来,蒙着一层融暖的味道。她似乎是带上了一点笑,仿佛终于等到了想听的那句话一样,眉眼间有了些柔和缱绻的韵致,像是曦光罩上了山头雪。
她开口:“玹瑛城,离暮雪。是你在等的气运子。”
这话一落,玉云琅连抖都忘了,整张脸就只剩下了讶然。
“你怎么知道?”
他脱口便问。
结果只得到了对方意味深长的注视。
可玉云琅却在这一瞬间想起了蒙了尘埃的从前。
他一长十八岁,身边坏事从来多过好事,亲缘也不长,人人都道他命不好。只隐约记得在五岁那年偶遇了一个仙人,对方抚着他的天灵,说他天生魅骨,注定此生坎坷,唯有在十八岁时会遇到天定的气运之子,他才有可能逆天改命。仙长说,对方会来找他,他只需要耐心在落霞镇等待,在这段时间之内好好保护自己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