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无奈之余,下令李宝长向顾悔低头认错加解释,李宝长想到顾悔的勇猛,没出息的认怂,乖乖认错。
他至今依然记得当时顾悔的脸色比平时更加阴沉,明显不快,为了安抚也为了不让顾悔知道自己一开始欺生,存心作弄,便没能管住嘴巴,又胡说八道了几句,说取敌人项上人头来论功行赏乃开国前之事,如今上战场若有心争战功,取首领性命便可。
于是就有了今日迪罕首级一事,此次他们领命夜袭敌营,顾悔兵分二路,派出一行人烧粮仓,另一行人潜入牛马严放火,瞬间皆是惊吓的疯牛、疯马在营中乱闯,顾悔则趁乱入主帐,取了迪罕的项上人头,还提着人头来找云州太守讨功劳。
李宝长一边策马而去,一边欲哭无泪,都入了玄甲军好些日子,怎么这小子脑子还是这么一根筋,明明已是侯府世子,娘亲还是京城富户,偏偏对功名一事极为执着。
不过杀了迪罕确实是一大功,论功行赏该是会得不少好东西,他还是先跟秦王殿下修书一封,让顾悔得偿所愿,将来别再手段凶残,让他之前的胡言乱语得以翻篇。
“真不是兄弟,一个个都走了。”
刘道兴看着李宝长也走了,气得跳脚。
“少吃一顿,饿不死你。”
邵武华嘴毒。
刘道兴瞪着他。
“别瞪了,走吧!”
邵武华对他点了下头,“我请你吃一顿。”
刘道兴听到有得吃,脸上的怒气立马消失,“果然还是邵哥上道。”
看着他的模样,邵武华失笑,翻身上马,“走吧!”
刘道兴立刻跟上,“我听说凤来酒楼的烧鹅极好,咱们一人来上一只,再来几斤白酒,不醉不归。”
刘道兴心中盘算得极好,却没料到他们还未到凤来酒楼,却先遇上了先走一步的顾悔,一旁还跟着夏平和李宝长。
顾悔面前站着一个长相看来颇为俊俏的小哥儿,一身打扮是军中的伙夫。
“这是怎么回事?”
刘道兴不由挑了下眉。
邵武华不言,只是微眯起眼,纵使隔了段距离,但他依然注意到顾悔向来面无表情的神情竟因那小哥说了什么而有了波动。
他不由好奇的一踢马腹要去一探究竟,只是他们才靠近,顾悔却已经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策马离去。
夏平一惊,连忙跳上马跟过去,李宝长也楞了下,同样没有多想的跟在他们身后。
“这……”
刘道兴被他们一行人的举动弄得一脸莫名,下意识的就跟了上去。
反而是邵武华没有急着跟上,反而停下马,俐落的翻身而下,有礼的对着那俊俏小哥一个拱手,“在下姓邵名武华,乃顾悔同袍,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叶谨乍见顾悔的激动还挂在脸上,他方才并未认出策马而过的顾悔,要不是他搬运的菜董子倒了,与他一同前往太守府的伙夫平时就对他不喜,趁他失误在大庭广众下大声斥责,怒唤他的名姓,引起顾悔注意,他们就要错过了。
看到邵武华的笑脸,又自称顾悔同袍,一身装扮便知是玄甲军,连忙说道:“不敢当,邵大人称我叶谨便好。”
“原来是叶谨兄弟。”
邵武华脸上闪着无害的笑容,“兄弟也别见外,不介意的话称我一声邵大哥便成,你与顾悔是旧识?”
“是!”
叶谨也没隐瞒,“顾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顾悔?没想到战场上手段凶残,下了战场一脸生人勿近,连给个笑容都少的家伙竟也有良善的一面。
邵武华侧了下头,笑容越发温和,“与顾悔相识至今,我还未曾见他如此激动。”
“他自然激动。”
叶谨闻言忍不住笑道:“他听到我姊姊随我来了云州,便迫不及待的赶去见人了。”
顾悔看到叶谨并不意外,他早知道叶谨将赴云州,这也是他在立了战功,得以休整月余时,选择派驻云州军营的主因,只是当他从叶谨口中得知叶绵也在云中城时,心中便再也无法冷静。
“姊姊?”
邵武华的目光一亮,满心以为顾悔是块冰,没料到心头竟也有位姑娘,他心痒的想跟去瞧瞧到底是怎样的女子能得顾悔青睐,可惜此刻早已不见顾悔踪迹。
他看着叶谨装扮又带着食材,脑袋一转,问道:“看样子小兄弟是营中伙夫,这是打算回营?”
“我确实是军中伙夫,只是并非回营。”
叶谨老实回答,“太守派人来请,说是有贵客临门,让我与同袍去太守府给贵客备膳。”
秦初仁在营中尝过几次叶谨的手艺,之后叶谨就受看重,几次太守府设宴,都会派人请他过府掌勺。
众伙夫都欣羡叶谨得太守看重,独独叶谨心中不以为然,毕竟他志在沙场,并非想在灶房掌勺,只是他一直苦无机会一展长才,身为一个小兵,太守发话,他无法拒绝,只能听之任之。
不过去太守府也不全然不好,毕竟去一趟得到的赏赐不少,他转手便能拿来讨叶绵欢心。
“还真是巧了。”
邵武华忍不住失笑,“你不用跑这一趟了,太守府的贵客已离去。”
叶谨先是不解,但看着邵武华的神情,顿时灵光一闪,“太守府的贵客是顾大哥和邵大哥几位英雄?”
“英雄不敢当。”
邵武华挥了挥手,“但太守今日确实有心要宴请我们一行人,只不过顾悔拒绝了,不过我看你现下菜肉都齐,也别浪费了。实不相瞒,我们赶了两天两夜的路来到云州,如今正饿得慌,你能得太守看重,手艺肯定不差,就是不知有没有机会尝尝你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