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槿见状,连忙出声,“我乃太守之女,秦舒槿。”
刘道兴闻言,立刻停下脚步,看到现身的是娇娇柔柔的小姑娘不是刺客,不由面露可惜,虽说赶了两天的马很累人,但是让他再打几个人,活动活动筋骨还是没问题的。
“槿儿?”
听到父亲的声音,秦舒槿忍着惧意,带着婢女走进大堂,对秦初仁福身一礼,“爹。”
“你出来做什么?”
秦初仁脸上明显带着不快。
秦舒槿低头站到父亲身旁,以为自己做得隐晦,但低下头那瞬间飘向顾悔的眼神还是落入众人的眼中。
一旁的李宝长眼睛一亮,他的年纪虽比顾悔小,但早已娶亲,知晓男女情事,秦家小姐这是看上悔哥了。
小姑娘长得倒是娇俏,只可惜顾悔就那张脸好看,容易让小姑娘心动,除去好皮相,这人性子冷漠,怕是世间无一女子能够忍受这样的凉薄。
“老爷,夫人交代,请贵客赏脸留下用膳。”
一旁的小丫鬟哆哆嗦嗦的开了口。
原本夫人是交代嬷嬷向老爷禀报,但小姐硬是要跟过来,原因自然是想见见被夫人一口一声夸赞的定远侯世子。
当初顾悔领着秦王之命来到云州,因其贵为世子又为玄甲军,秦初仁有心相交,便在府中设宴款待,此举让太守夫人相中了顾悔,没少在闺女面前提及此人。
然而在秦初仁心中,若无顾悔亲送人头一事,或许他也会觉得此人是佳婿人选,但如今他已看出此人性冷、残忍无情,甚至连正眼都不看自己的闺女,这是压根没瞧上。
秦初仁能一路坐到今日云州太守之位,比旁人多了丝敏锐,这门亲事只怕夫人和闺女都要失望了。
但纵使亲事不成,他还是乐意与前途光明的后辈相交,正要开口留人,却见顾悔顶着一张冷若冰霜的俊美面孔双手一拱,转身离去。
他来此不过是让太守上报自己的功勳,目的既已达到,他也不顾是否失礼。
李宝长、邵武华相视一笑,同时一拱双手,转身跟在顾悔的身后离去。
秦舒槿见状心中一急,连忙拉着秦初仁的衣袖晃了晃,不经意间打到了一旁案上的木盒,直接掉落在地,盒中之物也滚了出来。
秦舒槿一看清是什么东西,花容失色地大声尖叫。
顾悔正踏出大堂,听到声响,漆黑如夜幕的眼珠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嘴上却是淡淡丢了一句,“丢人现眼。”
轻飘飘的一句含着不屑与嘲弄,听得身后的李宝长、邵武华再次忍不住带笑的对视一眼。
“悔哥,人家是娇滴滴的姑娘。”
李宝长摇摇头。“你好歹怜香惜玉些。”
顾悔只觉一阵反感恶寒,“此种胆识,不配出身于武将之门。”
“所言甚是,能配得上咱悔哥的女子,肯定要胆识过人,身手了得。”
出了太守府,李宝长肆意的说道:“走吧!咱们兄弟找个酒楼好好的吃一顿。”
顾悔翻身上马,“你们去吧,我不去。”
“这怎么行呢?悔哥——”
邵武华拉住了李宝长,打断了他的话,“顾悔有事,你就别强人所难了。”
后头的夏平一想便知顾悔打算。
入玄甲军年余,顾悔带着他四处征战,难得可以在云州停留些日子,他派人送了消息回京给夏安,夏安便缠着老头子一同前来云州,此时就等在云中城内的商驿之中。
他好些日子不见夏安,自然跟着顾悔上马一同离去。
顾悔一走,邵武华这才松开拉住李宝长的手,“你也别跟着刘道兴一样满脑子酒肉,速给秦王修书一封,让王爷替顾悔美言几句,多赏赐点东西。”
邵武华一提醒,李宝长瞬间想起过往,确实比起酒肉,顾悔的功勳上呈更为要紧,他连忙上马,一踢马腹,一下子就跑远了。
说到底,此事也怪李宝长自己,身为皇亲国戚,他在顾悔入营前便已知晓此人身分,偏偏他先入为主的认定这个定远侯府才寻回不久的世子爷入玄甲军不过想混日子,得了名声就会离去。
他们一队二十余人,哪个不是骁勇善战,在一群勇者中唯一能让他们心服口服的只有实力,所以他打心里对顾悔的沽名钓誉感到不齿,打定主意要好好捉弄他一番。
于是在顾悔入营的第一日,他就用了点方法让顾悔被安排与刘道兴和邵武华同一营帐,他特意提酒去找邵武华,当时刘道兴早就睡得打呼噜,他也压根不在乎吵到人,在微亮的烛光中说遍血溅战场,刀剑无眼,尸横遍野的场景,存心想要吓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他说得兴起又喝了点酒,开始胡说八道,说入玄甲军要有战功,就得取人项上人头,挂上营帐,论人头行赏,他们所住的营帐先前也是挂着满满的人头,令人闻风丧胆。
他说得激昂,原以为闷不吭声是被吓得躲在被子里偷哭的顾悔却突然坐起身,脸上不见一丝惧意,反而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此事当真?”
当时夜深人静,就一小灯的烛光下,李宝长竟莫名被顾悔的眼神震慑,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当时的他万万没料到,他原意是想吓吓顾悔,最后被吓坏的却是他们。
初上战场的顾悔一改平时的沉默寡言,英勇神武不说,手段还颇为凶残,直取敌人的项上人头,还如数带回。
这一场战事下来,别说他们这队轻骑,派驻各地的玄甲军经此一役也无人不知顾悔名号。
顾悔的凶残手段闹出的动静不小,传进秦王耳里,秦王特地招顾悔来见,一问之下才知道起因于李宝长的玩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