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之玉因他直言而脸色大变,叶绵也惊得睁大了眼。
杨妍雪见状,连忙开口说道:“世子爷此言未免惊世骇俗,侯爷与夫人岂可——”
顾悔冷冷地瞥她一眼,杨妍雪瞬间噤声。
叶绵回过神,轻拍了下他的手,“你真是的,怎么还管到自己爹娘头上去了?”
顾悔张口欲言,但对上叶绵不以为然的眼神,轮到他闭上了嘴。
孟之玉见状忍不住笑了,她原本还担心自己的儿子冷冰冰,无法与任何人亲近,如今看来,这世上终是有人能牵动他的情绪,却不是与他血脉相连的亲爹娘。
这份认知令她心中有些遗憾,但也没有旁的心思,他心中有在意之人,铁石心肠也能变得柔软,这样便好。
她这个当娘的在他年幼时便将他丢失,多年的空白让她知道无法强求他重新与自己变得亲近,如今她只盼着他能苦尽甘来,此生快乐的活着。
孟之玉想起自己这大半生与杜宇亦间的点滴,不由感叹,“我与你爹之间并非三言两语可以道尽,这人世间本就有许多无奈难解。”
活了两辈子的叶绵能理解孟之玉简短两句话所隐含的千言万语,她垂下眼,若眼前是旁人,她不会多言,但因为这是顾悔的娘亲,她终究还是开口说道:“夫人,人世间的无奈有万万种,但夫人可明白再多无奈都比不过生死相隔,但凡在生死面前,凡事皆微不足道。顾悔已回到膝下,夫人心中遗憾已消去大半,人生苦短,夫人或许也该试着放宽胸怀,别因为执念而蹉跎。”
几句轻飘飘的话语重重地打在孟之玉的心上,自顾悔走失那日起,她多年来吃睡皆不得安宁,身子大不如前,如今还是因为找回顾悔心境变好,身子才好了些,不然她都没把握自己还能活多长时日。
她低下头,这些年来与杜宇亦之间的点点滴滴闪过脑中,若是她死了或是杜宇亦有个万一,那当年她不顾一切嫁他,而他也顶着一切压力娶她又算什么?
想到这里,孟之玉对叶绵伸出手。
叶绵站起身,来到了孟之玉的面前。
孟之玉将她拉坐到身旁,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孩子,我会好好想想。”
“夫人定能想明白。”
叶绵对她露出一抹笑,眼角余光瞧见杨妍雪脸上流露的惊讶神色,心中疑惑更深。
顾悔站起身,走到孟之玉的身旁,将叶绵轻拉过来,“时候不早了,该回了。”
叶绵没好气地看他。连自己娘亲的醋都吃,这人还真是小气得紧。
“这么快就走?”
孟之玉问道。
“嗯。”
顾悔直接回道:“回去包饺子。”
孟之玉脸上的惊讶藏不住,显然没料到会得到这么一个回答。
“别闹了,饺子可以晚点包,甚至改天包都成。”
叶绵劝道。
母亲自京城过来看他,身为儿子的他才坐一会儿就走,这算什么事儿?
“说好今天要包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