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自从那天篝火之后她就再也没有什么收获,而且在夜晚她总是噩梦连连。
伊芙琳实在被这些梦困扰了。直到今天,仍然解脱不得。山村,一个个山村,何处不在的祭祀,重新延续起祭祀祭司,这该算是一件什么样的事端?
真诚倒也罢了,谁也改变不了民众真诚的作为;但那些身披黑袍的祭司,显然已不会真诚。阴谋,阴谋!什么样的阴谋如影随形,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自己的影子里冲出来,了结自己的性命!
这样的害怕伊芙琳从未告诉过任何人,或许是她太过胆大,是她太过狂妄,阿伊斯国的王城又能代表什么呢?一个魔法师的身份又能代表什么呢?
请让她再当一次胆小鬼吧……
第二日的清晨,伊芙琳完全没有熟睡之后的酣畅,她浑身酸痛,头也涨得难受,像是被人蒙着头狠狠打了几拳。
她坐起身来,甩了甩头,又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脸,确定自己已经完全清醒后,才走到窗边坐下。
满目的翠绿实在是让人身心舒畅,带着雾气的风吹进木屋,让伊芙琳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这时她才发现尤安似乎不在屋里,伊芙琳四处转了转,他的确不在屋里,或许是去买早餐了吧,这几天都是他在准备这些。
所以伊芙琳也没有担心,还是和往常一样去洗漱了。
果然,她才刚刚洗漱完,尤安就拿着饭菜回来了。这次的早餐似乎和往常不同,是米粥。
或许尤安也察觉了伊芙琳这几天状态有几分不对劲,他选择了一种更加容易消化的食物,水稻产量本就稀少,买到这里,价格更是昂贵。
不过伊芙琳喜欢的话,那一切就值了。
伊芙琳一口气喝了一碗,热乎乎的米粥下肚让她完全回过神来,她对尤安说:“关于这个魔法阵,我需要回王城查阅一些资料,最后如果有什么成果,我会委托商队告知族长的。”
“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那便去做吧!”
尤安看见伊芙琳吃得欢快,又给她倒了一碗粥。
“你不问问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原因吗?”
伊芙琳倒是没想到尤安这样干脆。
尤安倒是顺着伊芙琳的话问了:“请问,还有其他原因吗?”
“……”
伊芙琳沉默了,最后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说。”
“没关系,快吃吧!”
尤安倒是没怎么在意伊芙琳这样的小纠结,他始终要年长她几岁,这样的纠结实在是太过常见。这可能就只是伊芙琳迟来的叛逆与成长吧!
于是二人吃饱喝足后便来到族长的屋子。
艾娃开了门,却只是告诉了他们一个遗憾的消息,佩里已经去坎亚罗丘陵里打猎了,晚上才会回来,和之前一样。
伊芙琳可以选择让艾娃转达他们离开的消息,但是她没有选择这么做,她对于坎亚罗丘陵里的一切都很好奇。
她之前请求了佩里,让他在森林里做一个实验,不过也不强求,但是结果究竟如何,今晚或许就能有新的线索了。
伊芙琳又在坎亚罗村落里停留了一天,不过今天她没有再管这个魔法阵,她去到阿伊斯国最大的魔兽市场上,选了一些自己需要的兽骨和兽皮,之后回到王城可以找一个锻造师帮忙打造一个魔法道具。
启程
等待的时间总是难熬的,伊芙琳想。等到第二天,自己就会离开此地,再次回到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
了……
当初的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出逃的呢?
她并非做不好那些礼仪,也并非不能与人好好相处。
她只是厌倦了……厌倦那些个觥筹交错的宴会,金碧辉煌的大厅了……
她现在对于魔法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之前可能只是一种喜好,是让天平倾向于她的一枚砝码,但是现在魔法成了她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二十年的贵族教育影响的又岂止是尤安,就连她伊芙琳不也把自己看作一个附属品吗?可能她最初寻找魔法的初心并不纯粹——《魔法理论》的撰写绝对能够让她名声大噪,但是……
伊芙琳望着远处的斜阳,云层被罩上一层桃红的轻纱,随后它就要慢慢坠入山谷,然后这里就会堕入一片黑暗……
她伸出手,像乐团指挥家一般轻松,面前凝出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球,于是这样的一小片夕阳就被包裹在水球里,倒映出坎亚罗丘陵的天空。
尤安这时走了过来,下午时他好像消失了一段时间,也不知去做了什么。
他看见了一颗这样的、装下了一片天空的水球,赞叹道:“好美!”
从第一年的秋末再到第二年的初春,跨越了整个冬天的旅行,让他们的感情也从死亡中获得了新生。
尤安给伊芙琳展示了一下他一下午的学习成果:一款疗愈植物瓶。取材于坎亚罗丘陵,再放入了玫瑰、肉桂、檀香等,在透明的玻璃瓶里,这些干花也好似重获绽放。
尤安把上面的木塞打开,递给伊芙琳,说:“你闻闻看,这些比例都是我自己调配的。”
伊芙琳看着自己的爱人,尤安的头发没有像在王城里梳上去,而是让它自然垂了下来。金色的发丝有些长长了,遮住了他凌厉的眉眼,像一只软乎乎的小狗狗,而且他的眼睛亮亮的,浑身的气质脱离了冷漠疏离,只剩下柔软的内心。
伊芙琳接过植物瓶,深深闻了一口,比她预料中更符合她的喜好。
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尤安,我很喜欢!”
为了表示她是真的喜欢,她重复着,“我真的很喜欢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