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之后又叫了太子过去,他少有的清明,但脑子一清醒了,就拽着太子,说让他把薛琅叫过来。
太子坐在龙床边,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出来,言语中竟有些罕见的冷淡,“父皇,薛琅去豫章巡查,少说也得走个一月半月的。”
皇帝一听就急了,睁着眼,喘着粗气,“谁让……谁让你调他去的!”
太子敛下眉目,看着皇帝那急切的样子,他心底竟有些厌恶。
“父皇,你有何事找他,待他回来,儿臣会转告的。”
皇帝将他推,只在嘴里喃喃着,“要薛琅,要把薛琅找过来。”
“找过来做什么。”
皇帝双眼显出片刻茫然,接着痴笑道,“朕要同他,说说话。”
几息后,他慢慢站起身来,“父皇,儿臣还有公务处理,先行告退了。”
皇帝伸手想拽他,岂料拽了个空,“回——”
他极力抻着枯瘦的脖子,像只索命的恶鬼,“回来。”
昔日他最疼爱,最器重的太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乾安殿。
天愈发的冷了,薛琅离开京城,心中总觉不安,于是脚程都快了不少,很快便到了巡查之地,当地官员早听说京城派了人来,表面功夫都打点好了,金银珠玉,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薛琅对他们呈上来的假案卷伪账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走流程的巡查一番便也罢了。
当地官员原本心中忐忑,不明白朝堂忽然派监察史来是何意,如今倒是松了口气。
只等着把这祖宗招待完,再原模原样地给送回去完事。
薛琅只在豫章待了七日便离开了,只是没出多久,他们的马车便在小路上遭人拦截。
彼时他正在马车里看书,只听前方忽然一声大喝,“薛琅小儿,爷爷今日取你性命!”
“活捉薛琅!”
接着是兵刃交戈,马声嘶鸣,到处乱做一团。
拦路人武艺非凡,对薛府的家丁下手如同砍瓜切菜,太子护卫一马当先,倒是将将撑住了。
在旁伺候的薛重唤眉目一肃,道,“大人,你别动,我出去看看。”
他一掀开帘子,正见外面马上一人将家丁竖着劈下去,人分两半,鲜血四溅。
那人抬头,对上薛重唤的目光,上下打量他一眼,高声道,“我与薛琅仇深似海,你这张脸就是褪了皮我也忘不了,拿命来!”
薛重唤:……
马车内的薛琅:……
进退两难
贼子骑马而来,横冲直撞地撂倒好几个薛府家丁,薛重唤跳下马车,马车左右摇摆起来,薛琅扶住窗子才勉强稳了身形。
后边忽然扎进来半截尖锐利剑,薛琅猛地旋身,目光震颤。
那利剑是直直破开马车粗重的梁木进来的,足见持剑人的力气有多大。
还不等他反应,马车后头那一块就被震开了个大口子,一人迅速钻进来,抓住想要往外去的薛琅,薛琅发狠地踹了他两脚,接着去按袖中小箭。
咻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