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棠躺在床上,有些莫名的欣然。
那夜恍然如梦,洵异身上干净的檀香气,那句烫的晚安,落在心田里,一丝丝荡漾开去,化开了少女懵懂的心。
雨棠想着,如果家里未出事,嫁与他,会是很幸福的吧。
洵异还收着自己的方帕,是不是代表他并非无情?
可雨棠忽然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与他早已退了婚,不过在他家暂时落脚。
雨棠又自卑起来,自己家已经败落了,可他这样的人才相貌,自然有更有权势的贵女相配。
雨棠有些分不清,内心的焦躁到底是少女好胜还是情窦初开。她只知道,她好像还是落于俗套,就像原来侯府的小娘们一样,想要一颗男人的真心。
思绪越混乱起来,她闭上眼,一股莫名的檀香扑面袭来,心底一阵欣然蔓延开去,理智再也拉不住那份欣然的诱惑。
这一夜,她也明白了,父亲的事,不能随意问出口去。
兹事体大,推翻皇家的结论,足以被认作是谋反。那写字条的,或许根本别有用心,实在不必着了道,有机会自己暗中查访便是,更要查查这字条是谁写的,目的又是几何。
这一夜,雨棠又做了那个抄家的梦,有一双幽深的眸子笑着看着她,那人伸出手来,将她救了出去。
那个梦,忽然从噩梦变成了美梦,变成了不愿醒来的南柯之乡。
那夜后,雨棠在晚饭的日子还是不可避免的多了几分期待。期待他会在家,一起吃饭时,默默看着他教虎子和阿芫背离骚,颇有些文人的狂放的风骨。
教了几日,虎子与阿芫都学会了,便比赛似的,要争着背起来。
小孩子总有不会的时候,两人总不肯认输,阿芫更是添了学习的动力,回到厢房里,总还要念一个时辰的书才肯睡去。
一日,洵异刚下朝回来,遇上两个小豆丁在念诗经,念的是那“关雎”
。
两人声情并茂你一句我一句背着,念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时,阿芫念了错字,念成幼兆淑女,虎子一本正经地纠正,是“窈窕淑女,就是美丽的女子的意思”
,洵异听到,便问虎子,那君子好逑又是什么意思?
虎子一本正经地答道:“这是告诉我们,作为君子一定要把蹴鞠踢好!”
雨棠与洵异还不及反应,就听倩娘摸着虎子的头笑着说:“真是乖崽崽,阿娘教的书是都记住了。”
他二人默契地相视一笑,也颇有默契地噤了声。
洵异想起海棠在家中无聊,便抬头问道:“我记得你来时好像没带几本书,阿芫要用的书你大可来我的书房挑,还有你自己看的,我家金银财宝不多,书可不少。”
倩娘笑着接过话茬道:“少爷爱书,扬州来京城时,便带了几车,外出公干回来,也总要带回来新书,那书房多的快放不下。少爷也信不过其他人,都是我一人一本一本给他整好,都是按笔画顺序放的,你要去找可别拿乱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