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果他跟赵氏不回来,她们就选择饿死了?
刘湛不想跟废物废话,提了水桶到溪边打水。
中午吃地衣蘑菇角菜煮杂菜汤和杂粮饭,昨日用粮食换了点盐,一大碗粮食就换了三汤匙的盐很是珍贵。
赵氏没舍得多放,家里也没油杂菜汤自然十分寡淡,杂粮饭也比不上精米好吃,总觉得吃起来半生不熟似的磕牙。
老太太和两位夫人孩子们食不知味,吃着吃着眼眶就红了,看样子又在缅怀过去。
刘湛十足没好气,他自己洗了点野蒜拌上杂菜汤三两口扒完了饭,刘湛收拾碗筷主动给三兄弟送饭去,顺便熟悉一下村子。
天苍村在茫茫大山深处,村子位于稍微平整一些的山坳地带,其余地方整面山坡都被开垦成为梯田。
天苍村放眼所及全是军田,只有少数一部分是陈百户及几户家境好些的人家的私田。
一路走去,田间地头里不乏忙碌的身影,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四五岁就在地里帮忙捉虫的孩子比比皆是。
刘家分了十亩地,对于天苍村军户来说算很多了,地多就意味着收成后分到的粮食也多,多少人求也求不来。
但是对于刘家来说,三兄弟要照料十亩地根本忙不完,刘湛到时他们一上午才打理了两亩地。
刘湛在树底下唤三人过来吃饭。
刘学渊道:“下午把女人们也喊出来帮忙才行,地里蝗虫多,不赶紧捉完要影响收成,我看这里男女混工并无礼数大防,还是要以稻田为重。”
三弟刘学礼赞同的直点头,刘学逸道:“大哥说的是,只是我们府上……家里的女人从没干过农活不知能不能做。”
刘学渊无奈道:“不行也得行,这十亩地是我们的根本,只有把地侍候好了才能吃饱,身份面子架子算得了什么?只有活下去才能等到再起之日。”
刘湛在旁听着立即给刘学渊点了个赞,幸亏还有个明白人。
刘学逸苦笑。“我们家还能再起吗?”
刘学渊肯定的说:“几位堂叔堂伯并没有受牵连,即便我们这一支在新帝一朝都无起复的可能,等到新帝之子登基,家族也一定会想办法帮我们恢复原籍,何况还有我们的岳家助力定能成事。”
其实刘学渊也没底,他这番话不过是激励大家。
刘湛倒是听进心里去了,当今天下最长寿的皇帝不过六十岁,只要坚持个二三十年总有翻身的一天,即便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子孙着想!
刘同和去世之后家里便以刘学渊为首,刘学渊定下的事两个弟弟没有不从的。
大房赵氏没有异议,提了个簸箕便领着刘湛随刘学渊去了。
三房方氏一开始还闹别扭,刘学礼一通好劝之后也跟着去了,只是那二房宁氏自涛儿去世之后,终日浑浑噩噩。
“哎哟,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涛儿,你怎么不把娘也带走啊!娘不想活了,这日子可怎么过呀!”
刘学逸才说带她下田,宁氏便整个崩溃又哭又闹,看起来竟有几分失心疯的样子,刘学逸哪敢逼她,只能好言劝了带着两个孩子去田里帮忙。
今年齐云山上天气好便也滋生了许多蝗虫,虽然还不至于到蝗灾的程度,要是不管也会损失不少粮食。
刘湛一边捉虫一边想,他今天跟赵氏摘的野菜至多能吃三天,三天后家里又断菜了,因此他跟赵氏每天上午必须跟着村里的婶子们一起上山去,多摘一些好多储存一些过冬吃。
还有光是吃青菜也不行,若是一年到头没半点荤腥,刘家人这身体情况不比土生土长的佃户迟早得折在这山沟沟里。
刘湛不知道同村佃户是什么家境,但是就这几天跟张婶子她们接触下来判断再穷也不至于吃不起猪油和盐。
次日一早天方蒙蒙亮张婶子便来叫赵氏一起上山。
“湛儿,早晨山上冷,你就不去了吧。”
赵氏见刘湛也跟着起床过来帮他重新捥了发髻又替他拢了拢衣服。
刘家一家穿的衣服还是沛县令给发的粗布棉衣,一家人一人一身多一套都没有,初冬穿穿还行,再冷一些便不够保暖,赵氏看着儿子满眼都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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