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自信一笑,虽然没有彩排过,但这一幕她已经在心里演绎过成千上万遍了。
她跟随着音乐的鼓声,左手握紧阮叶,倾身而上,右手逐渐放开阮叶的腰肢,随后在舞伴的引导下放松自己的手臂。哪怕那青翠裙摆在地面上绽放出耀眼夺目的花朵,她的眼睛也始终紧紧盯着闭着眼享受舞蹈的人。
这是古地球流传下来的乐谱,弹琴的人写给自己逝去的妻子,明明在诉说爱意,可是曲中处处是绝望,无一丝生机。
快速的旋转,让阮叶发尾的那根银簪摇摇欲坠,身体则尽情的展示着自己对音乐的感悟,对艺术的理解。随着音乐声越来越小,那飞舞的脚步愈来愈慢,人们才从陶醉于惊艳舞步的状态中脱离出来,银簪掉落,黑色秀发如瀑布般飞涌而下,一滴眼泪点缀在无瑕的脸上,沿着下颌下流淌进舞者的身体里。
舞毕。
会场沉寂了几秒,随即爆发雷鸣般的掌声。
就连一向不喜音律的傅谨言都忍不住拍拍手感叹,“好舞姿,好气度”
。
“傅谨言!”
这首曲子播完后,孟媛忽然间头痛欲裂,一段莫名其妙的记忆钻进了她的脑袋,她痛苦地蜷缩身体,忽然眼前一黑,身体失去控制,头部重重地磕在一个厚实的肩膀上。
傅谨言第一时间发现了异常,他焦急地抱起孟媛的身体离开了内场。
开场舞结束后,贵宾们的情绪受到感染,纷纷和自己的舞伴伴着音乐舞蹈起来,负责表演开场舞的嘉宾本应该和大家一起,但是知秋不顾主办方的挽留,硬是拉着阮叶离开了内场的主会场。
两人逃也似的在诺大的内场乱跑,没想到竟然跑到了更衣室这边。
知秋主动停了下来,她捂住小腹,这幅身体太过虚弱,空有强大的精神力,只是跑了两步就虚得不行了。
看到喜欢的人病态的模样,阮叶感觉心脏很疼,她伸出手想擦擦知秋脸颊处的汗珠,却被一把抓住。
“我有话想对你说。”
知秋气喘吁吁,话都说不利索,眼神却极其坚定。
她感觉自己浑身发烫,心脏快要从胸腔跳出来了,只是这一次她很确定,这不是真话系统被动触发的作用,而是源于她的内心。
“阮叶我知道你很困惑,从我们相遇那天起,我的性格会突然改变,有时沉默不语,有时又会语出惊人,但是我向你保证,我曾经说的那些话绝不是欺骗。”
知秋不断用自己的体温去捂热那双长年冰凉的手,“有些事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这些阴暗面让我一个人来承受就好了,等一切结束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我们之间再没有秘密,阮叶——”
“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窗外的风吹进屋内,在风的吹拂下,裙子摇曳生姿,如同湖面泛起的涟漪。
阮叶挽住那只因为生病比她还要瘦弱几分的手臂,泪眼婆娑,却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她踮起脚尖,轻轻地吻上了女人苍白的唇。
“我愿意。”
医务室里。
诺尔顿的oga医生正在为病人做心脏复苏,送她来的alpha十分焦躁在救护车里走来走去,这时他的光脑突然响了。
充满律动的音乐催的人心情更加烦躁,傅谨言的焦虑无处发泄,这通电话来的又恰逢其时,他接起电话,一通乱吼,“哪里来的傻x,有事不能明天再说吗!滚,给我滚,再敢打骚扰电话我现在就过去鲨了你!”
情绪发泄出来,人就会冷静许多。
傅谨言蹲在做心脏复苏的大夫身边,他拉住那双热度正在慢慢流失的手,语气带着他自己未意识到的颤抖,“再、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电话的另一边。
被挂断电话,还被老板痛骂一顿的保安队长:……
王保安摸了摸手里的红色按钮,神情迷茫。
所以这个炸弹该怎么办?
阮叶之死(1)
孟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她为了帮助孟家开疆扩土,选择了和傅谨言联姻,结婚后两人不谋而合,疯狂打压青年才俊,独揽了联邦的特许经营权。傅谨言擅长阳谋,她诡计多端负责背地阴人,连手后几乎横扫了联邦的经济圈。
只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做生意哪有手上干干净净的,她被亲叔叔出卖了,那些她曾自认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段,被她爱着的家人一一揭露到大众面前。扑面而来的骂名和律师推测的重刑几乎要压垮了她。
她被孟氏集团抛弃了,绝望地等着傅谨言主动找她解除婚姻关系,毕竟她和傅谨言本就是披着婚姻外皮的合作关系。只是,直到最后她都没等来傅谨言,却等到了联邦的撤诉通知书。她这才知道,那个大男子主义的工作狂替她顶了罪。
她害怕傅谨言在监狱受欺负,准备了很多钱给狱警,但是都没有成功送出去。后来因为她天天往联邦监狱跑,一个好心的狱警看不过去,才提点了她几句,暗示不必担心。直到第一次探监,她才知道自己老公成了监狱的大哥,混得风生水起。
她照常在公司处理文件,秘书忽然怯生生地送来一张单子,她以为只是寻常文件就没放在心上,谁知道那是傅谨言的病危通知书。第二天,看到通知的她急匆匆赶去医院,却只等到了一具冰凉的尸体和傅谨言的死亡证明。
“傅谨言,我不许你死!”
孟媛从梦中惊醒,眼泪夺眶而出,手胡乱的在空中乱抓着。
做心脏复苏的oga医生被病人苏醒后无比激烈的反应吓了一大跳,就在一边的傅谨言紧忙抓住孟媛胡乱摆动的左手,“别怕,别怕,我在呢,我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