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灿华为首。洞庭一役,金蟾教总舵被烧,吴灿华身受重伤,跳入湖中,自此下落不明。霍家虽派了打量的人手沿湖打捞,但终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只是二十年已过,就当所有人都以为他早已死在洞庭的时候,就在昨天,鬼影手却重现了江湖。金蟾教携着时隔二十年的大火,终于要回来报仇雪恨了吗?这个念头犹如一道阴霾,打在了所有人的头上。
霍英语气沉沉道:“前几日,谢公子带着九宗的密信到我霍家堡,信中贵派文渊宗近来刚刚截获的消息,声称金蟾教大护法武遗书即将到我霍家堡寻仇。此事事关重大,未免引起恐慌,老夫当日谨慎起见,并未及时将这个消息通知各堂各分部。如今鬼影手已经重现江湖,武遗书恐怕也已经到了衡州。今日叫大家过来,就是想一同商量对策。”
堂中一时间无人说话。他目光四巡,所到之处只见众人皆是满目焦灼的不安神色。当年经历过金蟾教之乱的老人们,回想起当年的事情依然心有余悸,这二十年安逸太平的生活,也早磨掉了他们当年的那份热血。且不说金蟾教如今的实力如何,三月之前,霍家十余个堂主中毒身亡,正是内忧外患的时候,如何能在几天之内整顿人手准备迎战?
这些霍英心中自然清楚,想到此处也不由暗暗叹气,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末座黑衣男子的身上:“谢公子既然身负师命到此,对此事不知有何看法?”
谢敛顿了一顿,忽然开口道:“此事疑点颇多。”
“哦?”
霍英闻言眼前一亮,“公子不妨直言。”
“三个月前,霍小姐订婚的喜宴上,几位霍家的长辈中毒身亡,酒水中验出了百草散,尸体匆匆下葬。昨日鬼影手开棺毁尸,今日几位查验,尸体是否当真中了百草散?”
问到这个,霍英眼色一黯。
霍芷从座上起来,代为答道:“不曾。尸体没有中毒的迹象,今早我已派人将另外几座棺材一并打开,仵作验过之后,发现这些人当初并非死于中毒。甚至在盖棺之后有过转醒的痕迹,只是棺木钉死之后入土,即使身怀绝世武功,也无法再从地下打开棺木爬出来,只能活活闷死在里头。”
她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下头有人颤声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事是堡里的不对,当初查验不够仔细,才会铸成这等大错。”
霍芷坦诚道,同时她又吸了口气,“但当初酒水中验出百草散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各位也都见了。为了避免尸毒传染,先将尸体下葬的决定也是经讨论之后,大家一块做下的。”
“大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这事我们大家都有错了?”
“就是,当初我可是说,此事应当慎重……”
“……”
堂内忽然之间人声鼎沸,出了这样的事情,一时人人都不愿担这责任,彼此推诿起来。
霍英将手放在案上一拍,只听一声巨响,茶盏相撞发出一声脆击,堂内这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霍英气息粗重:“这事情是霍家对不起老三他们,堡里也必定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谢敛见堂中议论声停,才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订婚宴上的百草散到底从何而来?吴灿华为何要上山开棺毁尸?金蟾教若当真已派了武遗书出山,为何还要再派吴灿华兵分两路,他们到底打得什么算盘?如今我们对这些还是一无所知,恐怕要先找到吴灿华,才能再做打算。最关键的是,若吴灿华如今还躲在堡里,那么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隐患。”
他说完,堂中的气氛更是凝重。这些事情,不是没人想到,只是就算知道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吴灿华,但具体要怎么做,还是没人能拿出一个妥善的法子。
这时,堂中有人忽然轻声开口道:“我倒是有个法子……”
窗外秋意正浓,外头传来敲门声。岑源放下笔起身开门,发现是楼下的小厮送了药上来。
坐在榻上的青年,瞧了眼那浓稠的药水,眉头皱得化不开,恹恹道:“先放着凉一会儿吧。”
“正是温的。”
岑源见他的模样,似乎觉得有些好笑,故意道。
“温得也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