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已经快十二点了,爸爸已经开始准备点旺火了,我急忙去帮忙。旺火着了后,放了点烟花,就回屋了。刚坐下没一会,小黑和他爷爷就来了,进门寒暄几句,爷爷就招呼我们去他屋里,爸爸也想去,但被爷爷制止了。我头一次见爸爸那种表情,紧张不安,还有不舍,还有。。。反正很复杂。我也没想那么多,就随着爷爷去了他的屋子。
爷爷住在西房,与那间小东房正对着。进屋后,我和小黑面面相觑,也不说话,更不敢开玩笑,就那么站着。爷爷和黑爷爷耳语几句后,长叹一声“跑不掉的,你说吧”
“哎!我和先生对不起你们啊”
黑爷爷有点哽咽的说到。先生是我爷爷当年年轻时人们起的外号,因为他处事冷静并且对风水,地理了解颇多,懂得多,所以人称陈先生。我和小黑虽然从没倒过斗,但从小耳濡目染,所以一些行话还是能听懂的。
这一句直接把我和小黑说的更不知所措了,都不解得看着黑爷爷。
“你们坐下,我和你们说说当年的事,听完你们就明白了,但愿你们不会恨我们”
原来,我爷爷和黑爷爷都是倒斗(指盗墓)的,且从于卸岭派。元蒙时期,因敌视元蒙政权,卸岭派门人被大肆迫害,于是展开全面报复,以破坏成吉思汗陵的风水,败坏元朝江山为己任。最终破坏了成吉思汗几处附陵,恢复汉人江山。也因此和蒙人结下世仇,蒙古占据天下时,曾出金鹰令,召集一只集合了天下刺客的秘密组织追杀卸岭门人。明清时期,卸岭一派被蒙人追杀,逃至各地,祖上带人逃到神木的小村里落脚。到神木落定后一段时间,太爷爷慢慢成人,并下过几次斗,但祖上为了掩人耳目,命本脉之人不到万不得已,立誓绝不再盗墓。慢慢的,一切都已安顿下来。直到有一天,太爷爷大病一场后撒手人寰,一个叫刘猫子的人以吊唁太爷爷为由来找爷爷,事情才生了转变。
据传闻,这刘猫子眼睛异于常人,白天并无异样,到了晚上,尤其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斗里也能视如白昼,凭着这个过人之处逐渐在倒斗界有了名声。他是河南洛阳一脉的领头人。
他来找爷爷明着是为找金脉线索,因为金脉,也就是逃到南京那一脉,至分散后就再无音讯,实则是为了一个火洞(盗墓行话,指那些没被挖过,陪葬品保存完好,能卖上价的墓)。几脉之间都流传,金脉祖上在逃到南京之前现了一个火洞,里面有财宝无数,为了避嫌和保脉,更为后代能安全便将斗中财物分藏于其他几个斗中并绘宝图,立门规,除其脉之人外,对其他门人绝不泄露半字。
爷爷自然知道他的来意,所以就没答应。但刘猫子一直不走,扬言还要召集其他几脉来共同商议。爷爷怕声张,勉强答应破例再和他下一次。
刘猫子不找其他门人,偏偏找我爷爷,是因为当年祖上之所以选择在神木落脚,是因为在观天象测家族运势的时候,偶然现有一星形于月侧,其光盛于月,数日之后,此星竟与月同在,也就是祖上在现在所居之地落脚之时。孤星伴月,这是有宝之象啊,但星光盛月,也是极凶之象。罗盘测定之后,认了眼(找墓),现那口井下有个大斗。祖上将不能动这个斗列入祖训。后来太爷爷抵不住诱惑,偷偷下了一次,但上来后就马上封井,闭口不提此事。没几日,便卧床不起,临走时只交代了爷爷几句,对其他人是啥也没留。
别人还好,二爷爷沉不住气了。他要找爷爷理论,大吵大闹的,谁也拦不住。二爷爷生前脾气大得很,这点随太爷爷。但他也叫陈镇海,这一点却出乎我的意料。因为他做事雷厉风行,讲道义,在道上有极高的声誉,人们都叫他一声海爷。但爷爷不怕他,任他怎么闹也不说。无奈之下,二爷爷只有以下墓为要挟迫使爷爷说实话。别的打闹爷爷绝不放在眼里,但下斗一事让他立马回绝。二爷爷不管,非要下去,正好趁着刘猫子来,爷爷拗不过他们,也为了避人耳目,询问了黑爷爷之后,黑爷爷同意一起下去,这才下了斗。
爷爷下斗为何还用询问黑爷爷,这就不得不说黑爷爷的背景了,黑爷爷姓苏名远,使一口大刀,做事干净利落,粗中有细,但长相粗犷,道上人称苏三刀。谓之:一刀除恶,一刀斩邪,一刀立命。人邪皆惧,在神木一脉中威望极高。
在做了充足的准备后,爷爷在下斗前,依照祖训,掐诀焚香,最不愿看到的结果还是出现了,阎罗香。但刘猫子不信麒麟香的神力,就用自脉狸力铲取土嗅之,其味极腥极恶,说明地下所埋定为凶物。但走到这一步,谁也不愿就此罢休,于是硬着头皮下去了。
斗下具体情况黑爷爷没说,只是说危险至极,在开主棺的时候,现一张帛书。当时并没在意。出来后找人比认才现帛书最后一段记载的大概是:打扰墓主之人,要付出血的代价,十八年一轮,十八年一劫,一劫一命,一代一人,无休无尽。
先是太爷爷,而后二爷爷,苏家也如此,洛阳刘家也如此,逃不脱的。不一定谁下谁死,但肯定一辈里有一人,无论你是向佛还是从善,逃不掉的。
我和小黑都是这一代单传,那岂不是难逃厄运了。
想到这,我不禁感慨起来,小黑不说话,嘴唇上下哆嗦,眼看就要哭了。我刚想安慰他,黑爷爷又开口了“解决之法也有,只不过。。。”
“是啥?咋能解决?”
小黑如重获新生一般看着黑爷爷道。
“下斗找寻破解之法,我和先生是下不动了,就靠你们自己了”
“这是啥办法啊,跟没说一样嘛,啥也没盗上来,还把我们拉进去,去他妈的诅咒吧,我才不信呐!”
小黑明显已经语无伦次了,说完就跑出去了。
“苏炎,苏炎。”
黑爷爷叫着小黑的大名,也追了出去。
“镇海,爷爷对不住你!”
爷爷早已满眼泪花,哽咽着说道。
“爷爷,您这是啥话,不就下个斗嘛。我可是陈先生的孙子”
我安慰着爷爷。但心里却百味杂陈。
“我下,这斗我一定下”
我边说边往自己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