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凤兰舒爽的表情还没维持多久,就被身后的一个丫环一阵低语提醒,赶紧收拾了一番,命人丢了一锭银子仍在甄乾邹身上,便扬长而去。
不用面对沈凤兰的怨气和怒火,秦寿倒也乐得轻松自在。自然不会好心提醒他,其实他是沈凤兰的书童来的。
没成想,沈凤兰倒是走了,他的丫环却留了下来,宣读他的指示。
“七哥,明日二老爷回来,要召集沈家所有下人开家族大会,你记得准时参加。”
该来的总归是躲不过,既然端人饭碗,秦寿也早已做好了服人管的心理准备。
点了点头,秦寿道:“有劳姐姐了。”
那丫环被秦寿一声姐姐叫的眉开眼笑,小腰儿一扭,小眼儿一飞,丢下一句:“死相!”
这才扭着小屁股,一摇一摆的离开。
秦寿暗自擦了一把冷汗,收拾起浑身的鸡皮疙瘩,回过神来,却看到甄乾邹正流着满口的哈喇子,望着那丫环的背影愣愣出神。
“欠揍,你这是在干嘛呢?”
听到秦寿的召唤,甄乾邹浑身一个激灵,恋恋不舍的又望了那丫环的背影一眼,涎着脸道:“没什么!没什么!一点下流心思罢了,说出来没得污了七爷的耳朵。”
秦寿不禁一乐,心道:“这小子!还真是个地地道道的小人。什么龌龊想法,都敢摆在台面上讲。”
恰是如此,倒是让秦寿对甄乾邹的提防之心,消去了许多。
既然存了收下甄乾邹的心思,秦寿便不再惺惺作态,直接让他帮手,把他的行李搬到沈记高升客栈的后院。
打从今日起,秦寿便要正式开始他在沈家的地字号冬烘助理也即高级书童的生活!
别看甄乾邹名字欠揍,人长得也挺欠揍,心思却极其灵巧,惯会察言观色。
秦寿根本就不需要开口吩咐,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甄乾邹立马就帮他办的妥妥帖贴。
有了这么个贴心的随从,秦寿才找到了一点人上人的好儿来。
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也不是没存过人上人的想法。可关键是,封建社会对人身束缚极严。便是大乾朝号称以商立国,却也容不得一个毫无背景的人,轻易在他人碗里刨食。
“七爷,小的给您捏捏脚?”
甄乾邹打完了洗脚水,二话不说便捋起了袖子,准备帮秦寿搓脚。
秦寿回过神来,赶紧摆手:“别!别!别!我自己洗就挺好,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
若是甄乾邹是个漂亮姑娘,秦寿还巴不得享受一下香酥小手的温柔滋味。
可让一个大老爷们帮自己洗脚,嘴上不说,心里面总是觉得有些别扭。
甄乾邹却没依言退下,摆了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欲言又止。那表情放在别人身上倒也没什么,偏偏放在他身上,说不出的古怪。
好在他脸变了形,要不然,指不定秦寿先就要给他一脚。
而现在,秦寿只是被他逗得笑了一下,道:“在我手下当差,没那么多规矩。有什么话,说出来就是。”
甄乾邹得了令,面部表情一松,谄笑着道:“七爷,您不让小的做这粗活,小的心里面不踏实啊!”
秦寿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道:“滚你的!七爷既然留下了你,只要你不犯什么大错,怎么着也不会赶你走。就你那芦柴棒似的爪子,捏在爷的脚上,还不得把我硌死?”
甄乾邹被骂了一歇,心里面反倒踏实了。嘿嘿一笑,做着揖道:“谢七爷的骂!”
说着,便倒退着离开了内室。
搬进了后院,秦寿的待遇便也不同。
金陵的沈记高升客栈,与别处的高升客栈自然大不一样。前面是面向寻常商旅住所的平房,后院却是专为出游的豪商富户们准备的雅舍。
安排给秦寿的这处雅舍,是座duli的小院。虽说满打满算也只有五间房,却相当的幽静。
除开两间堂屋,一间厢房之外,还有一间厨房,一间柴房。
秦寿住堂屋,厢房便留给了甄乾邹。若是再多个丫环,这小日子不要太滋润。
说起来,也是秦寿刚刚加入沈家,契约虽然已经签了,身份却是未定。所以,便被暂时安排在这后院。要不然,按着沈家的规矩,秦寿也是要住进沈家大宅的。
宗族大会其实是个统称,并非秦寿想象中的那样,需要召集沈家上上下下、男女老少。
秦寿也是打听了一番才知道,沈家二老爷召开的所谓宗族大会,其实只是一个小规模的内部员工会,沈家族人列席的极少。
甄乾邹揉着惺松的睡眼,一边瞄着沈家别院内进进出出的丫环,一边不无抱怨的道:“七爷,以您的身份,这么早就跑过来,还跟那些下人掰扯,是不是显得有些掉价啊?”
秦寿不觉一笑,不答反问道:“以我的身份?你以为,我是个什么身份?”
甄乾邹闻言不觉精神一振,似乎瞌睡虫都被这句话给赶跑了似的:“七爷,您是什么身份,您还不知道啊?
嘿!要说,您老也真是本事!沈家的三少爷那是什么人?人见人怕,鬼见鬼憎,整个金陵,谁敢招惹他呀?”
“也就七爷您!除了您,没第二个人干那么对沈三少!”
听了甄乾邹一番夸奖,秦寿不觉一阵苦笑。心道:“看来还真是被我给猜中了,沈家二少奶奶的目的,不单纯呀不单纯!”
“你们是不是新来的?光看着别人忙,啥事都不干,抄着两手东张西望的,给二老爷看到?仔细你们的皮!”
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少女,倒竖着柳眉走将过来。
来到近处,秦寿方才发觉少女长相竟是不俗。一身粉红小袄,也是极为贴身,把少女的丰饶身姿衬托的淋漓尽致。勾的人眼珠子恨不得镶进去,方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