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皺眉。
這人的嘴,怎麼這麼賤。
那人的大吼大叫,停留在這兒救援的隊伍也聽見了,一搜皮划艇將困在中間的公交車上的乘客全部轉回安全地面後,立馬就劃著名漿板過來,好聲好氣的勸他趕緊去安全的地方,不然等水漲起來就危險了。
那人偏不,對消防員橫眉冷對,嘴裡罵罵咧咧全是生殖器官,大意就是車子是自己買了,消防員不把車子一起弄出來他就不走,如果他出事了就是消防員害的。
挺著個啤酒肚坐在車頂上擺大爺的款。
沈秋忍不住了,啾啾兩聲,帶著小弟們就沖了過去。
沒給任何人反應的時間,逮著司機的腦袋就開始叨,他嫌棄對方頭髮髒只用尖嘴往下磕,一磕一個印。
但小弟們可不嫌棄,見大哥開始叨人,他們也跟著學。不過他們叨上一口可是連頭髮一起的。
不過一分鐘,本就不多的腦門就禿了硬幣大小的一塊。
司機早在沈秋下嘴時就疼得直喊娘了,眼見還有頭髮掉落,再不用消防員催,麻溜的滾上皮划艇,「走走走快走!」
「哪來的烏鴉,怎麼下手這麼很!」
「媽的,這群小畜生,要不是老子現在騰不出手,鐵定弄死你們!」
男人嘴裡放著狠話,但面上卻遠不如放狠話來的輕鬆,他一邊躲著八哥,一邊催促消防員趕緊划走,最後還試圖拿消防員的身體抵擋八哥的攻擊。
沈秋狠狠地呸了一聲。
「你才烏鴉你全家都是烏鴉!」
「畜生你罵你八哥爺爺討打呢!」
沈秋一開始還試圖收斂點,別聰明的太過分了,讓人懷疑。但遇見這種人他實在是忍不住了,嫩黃的尖嘴叭叭就是一頓罵。
小弟們都是學哥精,聞言紛紛跟上大哥步伐:「你爺爺你爺爺!」
「畜生畜生!」
「你烏鴉你烏鴉!」
司機給氣的臉紅脖子粗,伸手指著半空想說什麼,被沈秋一個俯衝下去,指頭都給叨出血來。
司機面色扭曲,再不敢開口,只恨的眼睛都紅了。
沈秋可不管他恨不恨的,見他終於閉上了那張髒嘴,才心滿意足的帶著小弟們往老城區飛。
閻峰的衝鋒舟已經看不見影了,但沒關係,先到處搜查被困人員,鐵飯碗什麼的等之後再說,反正鐵飯碗又不會自己長腿跑了。
抱著這種念頭,他帶著小弟們從最近的一棟房子裡開始搜。
但四周空空蕩蕩,連只鳥都沒有,最後琢磨了下,那些救援隊的力度都很大,估計能救的都已經救出去了,現在就是那些比較偏僻,或者是救援隊暫時沒法去的地方。
秋八哥的眼珠子一轉悠,決定往最裡面,最錯綜複雜的道路去。
老城區建於上世紀八十年代,這裡的房屋都飽經風霜,沒什麼高樓大廈,最高的也不過八樓。樓外牆體在風吹日曬中早就斑駁不堪,這次暴雨過後更是慘不忍睹。
而牆體周圍還遍布著縱橫交錯的電線電纜。
老城區也沒什麼規劃,電線基本是東扯一根西扯一根。然後在某棟樓某家的窗戶底下匯成一團,密密麻麻的電線能看的人頭皮發麻。
這種地方,洪水一來是最容易出事的。如果電線漏電但凡接觸到水的人都會危及生命。
老城區樓與樓之間的距離十分近,甚至有的中間只能容納一個人過去,而有的地方出入口也隱藏在偏僻的小道里,不是本地人壓根不知道入口在哪兒。
沈秋找的就是這種地方。
帶著小弟們在老城區的東北角一陣搜尋後,還真就找到了幾條狹窄的過道,只是他們到的時候已經有解放軍或是拖著木板,或是用背,用抱從狹窄的過道中將被困人員救下來。
都還是些年輕的孩子,一個個臉上雖然沾著髒污可也看得出是比他當年還要小的年輕人,他們穿著救生衣,在齊頸的水裡,背著受困者往寬敞處游。
如果遇到一陣風吹過來,滿是泥沙的洪水就會撲上他們的腦袋,鑽進他們的眼睛鼻腔和嘴裡。
但他們渾然不在意,眼裡仿佛只有將人民群眾送到安全地方這一件事。
沈秋莫名就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還是警校學生的時候,某次洪水災害時在網上看見的一句話。
人民說:「如果沒有車,他們會坐船,如果沒有船,他們會找一塊木板。如果什麼都沒有,他們會帶著滿身信仰只身前往。他們總會過來,到災區來,到最危險的地方來,我們可以永遠相信他們。」
這群人沒有愧對人民的信任。
沈秋深吸一口氣,轉身領著小弟們飛向高空,仔細觀察周圍後朝著最偏僻一角俯衝而去。
行動間,他告訴小弟們。
「只要看見房子裡有人類就來通知我。」
然後讓他們散開來,六隻八哥聚集在一起太浪費了,分開就相當於多了六雙眼睛。
可以看得出這些小弟是真的很聽原身大哥的話,沈秋讓幹什麼就幹什麼,等任務的時候還眨巴眨巴眼睛盯著他看,腦袋歪歪的樣子別提多可愛了。
讓沈秋略微有些沉重的心因此緩解不少。
目送著小弟們遠去,秋八哥開始一樓一樓的搜過去,等飛累了,就在周圍伸出的窗沿上歇一會兒,然後繼續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