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又想杏阳丽市延如市剑非鲜花最的,风养掌司良本文官各一民。实临安大内的气氛却依然是肃穆宁静的。中向进了皇宫金碧辉煌的北大门和宁门,越过皇帝朝见百官的大庆、垂拱两殿,便是后宫。皇上寝宫福宁殿旁边有一群后妃的宫室,新近在吴皇后的和宁宫后侧,又建造了一所巧小玲珑的院落,称为奉华堂。循石板甬道进入堂门,是一座大方青砖铺就的庭院,正对堂厅的高耸的青灰色照壁上,雕塑了团形栩栩如生的龙凤和鸣图案,壁下砌了一排花坛,植了几株稀世牡丹,乃是姚黄,魏紫,更有御衣黄,朝天紫,太平楼阁,金花状元等等富贵名目,此时花苞盛开,鹅货、金紫、粉白、娇红,美艳夺目。正对照壁是一排三间精致的楠木雕花殿阁,上悬御笔“奉华堂”
金匾,殿内左间是寝图,右间起居,都陈设了紫坛木床几桌椅和珍玉古玩,简洁高雅,光采耀目。两廊是宫娥居住,也有茶水炉子和小厨房,这奉华堂乃是今年正月加封的刘贤妃所住。她是临安人,今年才十九岁,十五岁时进宫为“红霞帔”
,被选入歌舞班子。因聪明美貌,为皇帝所宠爱,不几年由才人而升迁婕妤、婉容、贤妃。如今吴皇后业已四十多岁,刘贤妃宠冠后宫,皇帝赵构成天都在奉华堂过着销魂蚀魄的日子。
这天,垂拱殿早朝后,赵构换了便服,兴冲冲地从福宁殿寝宫过来。身后随着内侍黄门蔡炳,手中捧着一个描金大漆盘,上面用黄绫遮盖了一件珍宝。进了奉华堂,宫娥慌忙打起软帘,喊道:“圣驾到!”
刘贤妃正由两名宫女在寝阁中服侍着试穿新制的粉红色大袖衣和葱绿色长裙,前后身各缀着两条绣了金丝龙凤纹章的红霞帔,下端垂着碧莹莹的玉坠,衬着那白嫩柔美的瓜子脸和眼波流丽的杏眸,以及高高髻上插着的飞鸾走凤七宝珠翠花朵,的是娇艳非凡。一名宫女跪在地上理那裙裾。另一名宫女在身后掌着一面花好月圆银镜,刘妃正向镜中左右眄盼,俊眼流睃,听到官家驾到,不慌不忙地轻移莲步来到中堂。略略屈一下膝表示迎驾,因为皇帝常来,未免恃宠而骄,不甚把官家看得那般尊严了。
赵构望着刘妃的娇容,掀髯笑道:
“爱妃,你看寡人给你带来了什么稀罕的物事来了?”
两名宫女退出殿外,内侍蔡炳便屈了一腿,把漆盘顶在头上跪在刘妃面前奏道:
“请娘娘过目。”
刘妃轻轻揭去黄绫,乃是晶莹灿亮的一具水晶脚踏,通体玲珑剔透,光采烁烁,是为贵妇人搁脚用的,不觉快活得合掌叫了起来,问道:
"官家,这是哪儿来的?臣妾正想这件东西哩。”
“你猜猜。”
皇帝笑道。
“嗯,奴猜不着。”
刘贤妃撒娇道。“莫非是外国进贡的。”
“哈哈,这是秦桧进献的。一共两具,一具赐与皇后,一具就给了卿卿了。”
和年轻的妃子相差二十八岁的皇帝,象哄孩子似的讨好道:“这可是一件稀罕的珍品,好好使用吧。”
“哼!”
谁知刘贤妃一甩手,撅了嘴道:“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奴当是哪儿来的,原来是秦府用不了的。他们家丫头也都使用水晶脚踏,多得没处用了,才送两具进宫糊弄官家,还当它稀罕宝贝!”
“原来这样!”
皇帝倒抽了一口冷气,脸上讪讪地,一股兴致全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自从与金国议和以后,秦桧自以为有莫大的功劳,日渐骄傲。这些年来,屡次加官晋爵,官拜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左丞相,宋时崇左,左相也就是相),又兼枢密使,集军政大权于一身。又封太师,益国公,权倾中外,群臣都尊称他为“公相”
、“太师”
,甚至“元圣”
,连个姓氏都不敢提。他公然揽权纳贿,肆无忌惮,赵构已忍受了许多年,想不到今天在年轻的妃子面前丢了脸,一时羞忿难当,几乎忍耐不住了。他那棱棱的三角眼隐隐露出一线凶狠阴挚的杀机,鹰爪鼻翼张合了两下,也许要作出大决断了。然而毕竟不像年轻气盛的时代,凭一时血性便莽莽撞撞干出后悔莫及的大事来。他默然片刻,徐徐吩咐蔡炳道:
“把脚踏放在这里,退下。”
蔡炳把水晶脚踏放在堂中茶几上,退了出去。官家携了刘贤妃的纤手,跨过用镂花罩屏间隔的圆门,来到起居间中。望着窗外照壁下风姿绰约的牡丹,笑道:
“昨儿秦熺来见朕,说他老子秦桧的意思,想问宫中要几株珍品牡丹。哈哈,大概他们也知道自己府中的牡丹不如禁中。这老头儿每每与朕斗奇争胜,想不到也有不如人的地方。”
“可怜,官家就只牡丹胜过太师府了。”
刘贤妃撇撇嘴嘲笑道。
“啊,不,不,岂止牡丹!”
皇帝含蓄地拈须微笑,忽然扯开话题,说道:“爱妃,既然秦桧献了水晶脚踏,你休管他府中有多少,是朕赐给了你,你就留下用吧。”
刘妃忽然恨恨地哼了一下,赌气道:
“这水晶脚踏若是外国进贡的我用,别个臣子献的我也要,唯独秦府上的东西,奴一样也不用。”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