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康找好位置,尖刀乾淨利落地地捅到豬的喉管,插進去後,尖刀還在喉管出轉了一圈。
豬在這一瞬間爆發出的尖銳叫聲吵醒了整個寨子,膽小的小孩甚至捂著耳朵跑回家裡。
王家人在這個時候點燃了掛在門邊的炮仗,噼里啪啦、響徹天際的鞭炮聲帶來熱鬧、歡樂。驅趕了這一年的所有災厄、饑荒。
豬死了,鮮紅的、熱騰騰的豬血盛滿了整個鐵盆。
早就準備好的熱水澆在豬的毛上,燙了幾分鐘後,三四個男人拿著刀刮豬毛,白色的豬毛隨著他們的動作慢慢被刮下來,白色的豬皮露了出來。
崔美青和寨子裡的小孩站著看完了殺豬的全過程。
看大人刮豬毛,朱思宏躍躍欲試,想上前試一試刮豬毛是什麼感覺。
李國慶揮手趕他:「去去去,你哪會刮豬毛,一邊去,不小心砍到手,以後媳婦都找不到。」
朱思宏的爸爸朱文杰抬著水壺,正在燙刮不下來的豬毛,聽到李國慶這麼說,他立刻大笑,露出大板牙,「沒關係,以後讓他討崔美青做老婆。」
他眼神定位到崔美青,「崔美青,你長大了嫁給朱思宏行不行,我看你們兩個般配,天天玩在一起。」
朱思宏氣得漲紅了臉:「你不要亂說,我才不討崔美青做媳婦。」
崔美青雙手揣在衣袖上,絲毫不見羞澀之態,她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專心致志地看著大人刮豬毛。
朱文杰再次大聲問:「崔美青,咋個,不願意噶,你們不是一直一起玩嗎?」
在一旁幹活的大人,無論男人還是女人,都開始笑。
有些嬸子還催促了幾聲:「崔美青,你覺得咋樣,我覺得不錯,你們兩個很般配。不行麼,你以後和蔣正楷結婚也行。」
崔美青煩了,她臉上緩緩出現一個冷酷的笑。
接著,圍觀的大人們聽到她說:「一天到晚和我一起玩的人多了去,那我每一個都要結婚嗎?那我就討四個老婆。朱美麗、楊思璇姐姐、朱思宏、蔣正楷都是我老婆。星期一,我和朱美麗一起睡,星期二,我和楊思璇姐姐一起睡,星期三,朱思宏在門口幫我看門,我自己睡。星期四,朱思宏和蔣正楷打一架,哪個贏了在屋裡面睡,輸的人就在門口看門。叔,你看我這個安排咋樣?」
朱文杰哈哈大笑,發出一陣怪叫:「姑娘咋個討媳婦,你怕是憨。」
崔美青翻白眼:「姑娘咋個不能討媳婦。朱思宏長得又不帥、學習不好、不會說話、一點也不幽默,以後媳婦討不著,當人家媳婦,人家怕是都不願意,我願意討他做媳婦,我犧牲大了。」
朱文杰被說得笑不出來,朱思宏臉不紅了,開始發白。
其他人一陣鬨笑,朱美麗、楊思璇也跟著笑。
朱美麗伸手抱住崔美青,大聲道:「我跟你結婚,讓我哥當小老婆,在家裡掃地、做飯、洗衣服。」
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嬸子說:「我們崔美青有志氣,以後還要討四個媳婦。那你咋個不和朱思宏、蔣正楷睡覺,不喜歡噶?」
崔美青撇嘴,斜眼,表情嫌惡:「不喜歡,蔣正楷流鼻涕,朱思宏褲腳總是髒的,他們的床怕是也不乾淨。」
「哎呦,」一個大嬸笑得接不上氣,「朱文杰,讓你家兒子努力哦,以後怕是人家的媳婦都當不上了。」
崔美青說話難聽,但她是一個學前班的小孩,童言無忌。
更何況,這玩笑是朱文杰開的頭。
在一片笑聲中,朱文杰只能默默閉嘴。
不閉嘴不行啊,誰知道崔美青接下來會有什麼驚人之語,他兒子現在被說的眼睛都紅了。
本來朱文杰的玩笑話,大傢伙都是笑兩方小孩的。
現在沒人笑崔美青,都去笑蔣正楷和朱思宏去了,兩個男生被笑得抬不起頭,只能低頭跑開。
被無辜牽連的蔣正楷氣得牙痒痒,路過崔美青的時候,他身子一歪,想撞崔美青一下。
崔美青手還是插在袖子裡,蔣正楷撞過來,她漫不經心地躲了一下,蔣正楷差點摔倒在地。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大人們又爆發了一陣「笑浪」。
蔣正楷的臉從頭紅到耳朵根,小短腿倒騰著,逃得飛快。
楊思璇和朱思宏年齡相仿,大人最喜歡拿她和朱思宏開玩笑。
楊思璇一個七歲的小孩,不懂什麼男女之情,每次大人開這種玩笑,她都特別生氣。
誰要和朱思宏在一起啊。
就算朱思宏長得不醜,沒有蔣正楷那麼不講衛生。但他也沒什麼好的地方,只不過就是一個男孩而已。
大人真是無聊,看到一個男孩一個女孩站在一起,就不顧他們的意願,非要給他們拉郎配。
以往她都只是羞紅臉,大聲反駁,臉都叫紅了,大人還在笑,煩死了。
崔美青真是太酷了,她居然把開玩笑的大人說沉默了,太不可思議了。
楊思璇拉著崔美青,悄悄給她比了一個大拇指。
朱美麗還在傻樂,不知道站在她旁邊的兩個小夥伴已經私下交換了一個幸災樂禍的表情。
在玩笑聲中,豬身上的毛都刮乾淨了。
李家康拿著大砍刀,找准位置,給豬開膛破肚。
處理一頭完整的豬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刮豬毛、開膛破肚、切割、處理豬下水、處理豬頭豬腳、砍骨頭、切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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